39、小夜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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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撬保险柜，但文件却主动送上门来；不持枪闯入密室，但门却自动为他打开---谍王佐尔格语。
夜晚的上海，空气中散发着雨水冲刷后泥土混合青草的气息，这座‘东方巴黎’虽是战`火不断，却依然舞照跳、歌在唱，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然而在其背后，有一条看不到、摸不着的触角正悄悄深展于各个角落，如罂粟花般艳丽、惑人，却又透着危险。
日国`海`军俱乐部内，一段恰恰舞曲后，身穿白色晚礼服的瑞娜礼节性地对着舞伴点了点头，海`军`大佐矢野恭敬地回过礼，恋恋不舍地走进小包间里坐下，能与这样一位风趣幽默、雍容华贵的德`国`女人`共舞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呢，虽然已是贵为人`妻，但那傲人的身材，不凡的脸蛋儿，是男人都会为之疯狂，矢野的目光不由地看向对面坐着的施耐德，心里突生羡慕和嫉妒。
瑞娜没回包间，而是一个人来到大厅的休息区，点了杯饮料独自啜引，她知道，此时那个昏暗的包间里的大人物们正策划着一场阴谋，自己最好不要进去打扰，虽然他们讨论的正好是她现在急需的情`报，不过，从矢野的身上她已经获得了足够的信息。
惬意地窝在沙发里，瑞娜的视线落在舞台上弹钢琴的年轻男人手上，那是一双白的过分的手，细长却不宽厚，修的齐整的指甲想来平时都有做护理，这样的双手此刻正在黑白键上灵巧地翻飞，曲子是瑞娜钟爱的舒伯特的小夜曲。
舒缓的音符让人不由地放松，是呀，一个整晚都在疲于和各类人等小心翼翼地周旋，从周旋中获取自己想要的情`报，而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让她从心底里厌恶的男人，值得欣慰的是，今晚的情报将会拯救多少无辜的生命，有盟国的，有敌对国的。明天，明天一定要将情`报交给布克。
一阵疲惫感袭上瑞娜的心头，多久了，自己再没放松过，从亲眼见到那血淋淋地画面起，无忧无虑地日子离她远去，每天生活在生与死的边缘，看不见普罗旺斯那美丽的薰衣草、塞纳河的波光掠影、埃菲尔铁塔下爱人的牵手，自己的世界一片灰色，在那灰色里放逐、毁灭，直到遇见那个一生最爱的女人。
想到那个女人，瑞娜心里一阵抽紧，空旷的大厅和周围的酒香、男`男`女`女地调笑声让她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恨及了这场战争、这种刀尖上的日子，也讨厌此刻这样软弱的自己。
端起酒杯，瑞娜走向阳台，她要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平复心情，也暂时逃离让人逼恹的大厅。
当看到落地窗后那抹单薄身影，瑞娜愣在了原处，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穆静音。缓过神，瑞娜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偷偷地欣赏眼前人，也只有两人独处时，她才能大胆而炙烈地释放自己的情感。
日`国`军`服穿在这个女人身上是那么的好看，英朗、帅气不失女性的柔媚，也越发显的瘦弱，可瑞娜知道，就是这样单薄的身躯能为她撑起一片天，这片天里，有薰衣草的味道、有温暖的幸福，有她向往的日子。
夜色朦胧，大厅传来小步圆舞曲的音乐，鼻息间是熟悉的、穆静音身上独有的女人香，恍惚间，瑞娜仿似回到了那段法国的日子和那场舞会，这让她突然感到心酸。
“看够了吗？来了怎么也不说话。”
穆静音转过身`依靠着栏杆，两手`插在军`裤兜里，脸上笑意吟吟、好整以暇地看着瑞娜，从来到这个舞会都在角落默默地注意着她，看她微笑、看她周旋、看她依然迷人的舞姿，只是那笑意没达心底。
回过神，瑞娜脸上一热，随手带上玻璃门，走到穆静音身边也靠着栏杆，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乱跳，“何时来的，怎么没看到你。”
“还是这么爱脸红，像长不大的小女生。”答非所问，说到底，还是没做好怎么面对瑞娜。
穆静音眼神不措地、带着宠溺地注视着瑞娜的脸庞，那眼底的疲惫顿时让穆静音收了笑容，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的说。
“累了吧！别怕，我依然在。”
一句话让瑞娜心里一滞，眼睛湿润、有些呼吸不畅，赶紧转过身抬头望着夜空，这个女人什么都懂，都可以掌握，在她面前自己总是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稍微平复好情绪，瑞娜低低地开了口，“谢谢你，伊芙。”
压在心底的一句话瑞娜没问出口，伊芙，我们还能继续吗？只是此刻上海的情况，‘海神计划’的进行，冲动的问出来只会让彼此沉重。
浓重的鼻音还是泄露了秘密，穆静音插在裤兜里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很想抱抱眼前高贵的女人，给她予依靠，但，还是放弃了，已经辜负了这个善良的女人，也只能继续辜负。
两人没再说话，一个望着深邃的夜空，心事重重，一个注视玻璃窗里漫舞的人群，目光呆呆，小步圆舞曲欢快、热烈的音乐还在继续，却也挡不住夜凉如水。
“刚才跟你跳舞的矢野大佐是‘海神计划’的负责人，你多注意。”
海关大楼敲响11点的钟声时，穆静音开口说了话。时间太晚了，她该回去了，况且，目前两人的身份不允许再有过多的接触。
“恩，谢谢。”
谈到正事，瑞娜暗恼自己的失态，敌人环伺左右，怎能这么大意，收起悲戚心情认真听穆静音有什么布置。
“明天中午日`国和德`国方面有重要的客人来上海会面，应该是关于‘海神计划’，我们的人会参与，有任何消息阿芝会及时告之你。”
穆静音的视线落在远处那个昏暗的包间，眯了眯眼继续道：“日`国`关东`军`抽调两个师团到东南亚`战场，这对于盟国来讲是好消息。”
“你还是这么有敏锐力。”
瑞娜转回头，看着穆静音瘦削却又坚毅的脸庞，会意地笑了笑，这样敏锐、自负的女人正是当初吸引自己的原因，多年后，还是让人砰然心动。
大厅的小步圆舞曲换成了华尔兹，瑞娜将酒杯放在栏杆上，提着裙摆矮了矮身，“我是否有荣幸与‘凉子’小姐共舞华尔兹。”
穆静音愣了一下，随即右脸颊上的那个小括号越开越大，这场景让她想起两人在巴黎的那场舞会，做为那晚的舞场皇后，瑞娜大胆的选择了她成为舞伴，而那首舞曲正好是华尔兹。
本想满足瑞娜的愿望，眼角余光中，穆静音瞥见包间的房门打开，施耐德的身影出现，心里不免黯然，是呀，她已经没有资格再与这个女人共曲。
隐身进露台的暗影处，临走前，低低地声音道，“我们少见面为好，保重，瑞娜。”
不想看到对方伤心的眼神，穆静音迅速地融进夜色中，没有回头。
失神地望着花园里最黑暗的地方，瑞娜感觉心里某处正在塌方，然后落进尘埃，碎成片，直到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她还是那么倔强地站在原地。
“瑞娜，太晚了，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小夜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