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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奔跑的妖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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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是她在迦蓝之堂醒过来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在了。
“我到底睡了多久？”
这一次璃抢在橙子前面问出了这个反正一定要有人问的问题。这一次橙子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示意璃去看墙上的挂钟。
嗯，很好，我睡过了一个晚上外加第二天一半的时间。
璃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试图丛沙发上撑起自己的身体，长时间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躺着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迟钝。橙子的迦蓝之堂可以称得上极其简陋，当时的情况又是非常紧急，所以璃其实也并没有期待太好的待遇。璃静静舒展了一下身体等着各个部位的机能都开始慢慢恢复，之前那种仿佛烧灼的疼痛已经离她而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她回头检查这自己的身体，不意外地看到了那第七条已经完全张成的洁白尾巴。
“进化终于完成了啊，这一次可是把我们给折腾了个够呛呢。”
橙子说这很是自然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你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嘛！”
璃摇着尾巴更加自然而然地吐槽。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你和式估计现在都还躺在外面吹风！”
“啊好了好大家反正现在大家都没事了嘛。”
眼看着师徒二人之间火花四溅看上去三句不合马上就能吵起来，一边站着一直没有出声地黑桐干也赶忙跳出来打起了圆场。
“玛丽亚小姐，恭喜你变得更厉害了哦。”
“我不叫玛丽亚，我现在的名字是璃。”
黑桐干也一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玛丽亚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橙子寻求帮助，但是橙子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璃自己说完了看着黑桐干也一派尴尬的表情也有点后悔，但是这一刻这句话似乎是自动地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哦，那是你以前的名字么？”
与黑桐干也的不知所措不同，橙子已经反应了过来。
她淡定地深深吸了一口烟直接就道破了事实的真相。
“没错，是我最初化形的时候用的名字，算起来也该是六百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璃知道在橙子面前什么都瞒不住，于是非常淡定地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拿出来用了呢？玛丽亚不是挺好的么，英国留学生，办事也方便。”
“你是不是又见到那些奇怪的家伙了？她们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橙子不见璃回答略略沉思了一下说道。聪明如她自然很轻易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你怎么会知道地狱少女来过了？”
“我不知道谁是地狱少女，但是别忘了我可是魔法师，还是教你功夫的那个人，这个房间里有过什么异常的灵体活动我可是比谁都清楚。”
橙子一脸骄傲地说完，结果叼在嘴里的烟却在下一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愣生生掐灭了。
“那你又为什么任由她们拐走我也不出手呢？亲爱的老师？”
璃轻轻摇晃这大尾巴毫不客气地一句话顶了回去。
“因为我也想看看她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啊。”
“告诉我，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橙子干脆地吐掉那半截香烟凑近了璃的身边使劲逼问道。璃看着她的表情却忽然小小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有点担心橙子会介意，但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神却让璃完全放了心，那是一种无限好奇和狂热的眼神，上一次璃看到这样的眼神是橙子吧本该给自己发工资的钱拿去买了一个所谓的圣杯复制品的时候。
“她说起了我的本源。她让我想起了很多很久远的事情，一些我自己都快要忘记的事情。”
璃评估了一下形势知道自己不会有被打的危险了方才缓缓说道。
“可恶，又是这个！到底有完没完！”
本来以为安全了的璃却在下一秒被橙子忽然拍桌子的动作给吓德差点从沙发上直接蹦起来。
“你以为本源是那么好找的么？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我怎么还会在这里......我怎么就要被放逐不能回到我的家乡.......”
“你听着，如果你在这么执意寻找你的本源，就别逼我我真的要动手清理门户了。”
橙子说完便走回桌前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但是这一次璃看得出她的手有些颤抖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平静。一刹那间迦蓝之堂里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如同乌云一样不断蔓延。
“喂璃，你最近还是不要回学校了吧，你估计也变不成真正的人了。”
橙子忽然快速转移了话题，似乎是要努力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嗯不用你说我也不打算回去上学了。我和那些人的缘分已经是彻底尽了。”
璃的回答让橙子稍稍感到有些惊讶，但是这样的情绪只是在橙子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我真是不知道当初让你和人类好好相处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啊。”
她再次深吸了一口烟叹着气说。璃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已经放缓了很多。
“好或者不好那些过去的都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了不是么。再纠结也没有用了啊。更何况现在想来我并不怨恨任何一个人。在那所学校里我在乎的唯有田村美沙里一人，现在她不在了，我也没有什么回去的理由了。仅此而已。剩下的与我又何干呢？”
璃淡然地说这，念出田村美里沙的名字时心底还是会泛起细小的刺痛，但是只是痛一下而已，不会致死，很快也又重归寂静。
“你能这么想便是最好了。”
“明天开始我便还是做回从前的本质工作吧。和黑桐还有式一起。”
“但是在这之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么？”
“什么事？”
“我今天晚上想要回学校最后一趟。就当是告别。”
“是谁刚才说没有回去的理由了呢......”
“你到底答不答应。”
“如果没有听过你之前的话我便答应。”
“那我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
“好吧，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橙子摘下了眼镜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呡了一口茶水，有微弱的笑意从她眼底慢慢浮起。到底有多久没和这个丫头如此没边际地胡扯了啊。不过这丫头还有胡说八道的心情那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于是当天晚上，璃理所当然地被顺利放行了。
然而离开了迦蓝之堂后，璃却并没有走进校门，而是一个人来到了学校的后山。她坐在一颗大树的树枝上，俯瞰着对面山下蜿蜒的道路。她确实是要来跟这个生活过数月的地方告别的，只不过是用她自己的方式。
然而这样的安静很快就被打破了。随着一道白光和震耳欲聋的噪音，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少年出现在了璃的视野里。少年猛力轰着油门，将车开得远远超出了安全的速度。少年从璃所在的地方窜过的时候，璃敏锐的听觉让她从轰鸣的马达声中隐约辨别出了几句疑似咒骂的话。
好像是在说那个家，那个太过压抑的家让他再也受不了了。
璃一动没动，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但是她却再也无法捕捉到少年剩下的话语了。一声急促的刹车声过后，一切都迅速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鲜红的血开始在黑暗的路面上无声蔓延。
璃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见证一场悲剧的到来。本以为自己会以枯坐一夜的方式安静地和这所学校告别，但是现在，她正双脚踩在血泊中，再一次看着这个人世间的悲惨。
果然自己就算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自己啊。
撞倒了少年的大货车在璃跃下山坡的瞬间已经逃逸地不知所踪。而身体早已支离破碎的少年在十一秒后离开了人世。璃知道因为她每一秒都数着。
不知道是不是看过了太多的死亡和人间的罪恶，璃发现自己心里已经起不了太多的波澜了。她甚至没有想过要救那个少年，因为她一眼便看得出，这样的伤势就算救得性命也注定了后半生的重度残疾和不得解脱的痛苦。璃没有在少年的眼中看到太多绝望的神色，少年眼中的光芒只是如同他痛苦的灵魂一样在十一秒的时间里渐渐湮灭，仅此而已。死亡有时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不合理的道路设计，超速驾驶，对面避让不及的大货车，所以来，所有人都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又做了错误的决定而已。
璃看着死去的少年很久，忽然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对着虚空之中做了一个弹指的动作。仿佛是魔法一般，地上被撞得支离破碎的摩托车残骸凭空消失了，而死去的少年的样貌也在不断发生改变。不一会儿，死去的人竟然变成了一个金发少女的样子。
璃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死去的“自己”，神色如同往常一样平静。她双手合十，淡然地朝着死者行了礼便转身离去了。这一刻起，“玛丽亚”便彻底和那所学校，乃至这整个城市告别了。
而那个枉死的少年，在消息公布后橙子自会为他超度吧。这也是璃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璃平静的转身离开了事故现场，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暗里她却总是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跟在她的身后。她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之后不远处立在路边一个破旧的神像。
有风的呼啸声在她耳边不断回响着，细细听来竟然像是什么人在低声哭泣。
一个正常人可能不会感觉到异样，然而身为妖怪的璃却敏锐地从那风中感觉到了一股很微弱但是确实存在的妖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