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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的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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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法律事务系,没学过新民诉。”大约是很久没说话的原因,声音微微有些低哑,说完飞快的用余角看了看众人的反应,而后迅速的收回目光,阖下的睫毛将一切情绪掩饰的严丝合缝。
“在这实习多长时间?”
“大约一年”。
“这么长时间”。
或许只是无心的一句感叹,却让正低着头看卷宗的齐墨一时没忍住从早已蓄满水汽的眼眶滚出一大颗泪滴,落在第二页传票上被告的那一栏,狠狠的咬了咬唇,用右手食指轻轻檫去还没散开的水珠,唯恐刚打印出来的墨迹被晕染开。
齐墨的位置,靠近门口,依着墙放了一张办公桌,靠近窗户,有窗帘,却没有拉上,七月,即使屋里开着空调,这里被阳光直射仍旧很灼热,但齐墨没有勇气去动手阖上,没有人去注意齐墨的小动作,此刻,齐墨有些感激大家的无视,毕竟,这样的情绪落在别人眼中,或许就不是简单的不适应可以解释的。
有时,齐墨会质疑自己的选择,记得刚上大学那会,臆想过无数次自己以后的职业,开学第一天老师让写的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齐墨也是认真地想了又想,在图书室巨大的落地窗下郑重的提笔写下向往的职业,做一个能维护社会公正的律师。
多么怀念那天午后的阳光,那种可以让人感觉到幸福的温暖,那时候,不会因为理想的空洞而让人嘲笑,不会因为对现实的懵懂而放弃还没来得急充实的梦,更没有失去追寻未来的勇气,那时,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时间是多么神奇的东西,可以让轻易击碎近乎虔诚的信念,而这一切,心甘情愿。
说完这句话,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偶尔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你呀,就是太敏感了”。
自从毕业后,齐墨就渐渐和学校的同学断了联系,齐墨本来就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何况,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本来感情就那么单薄,何况如今隔着千山万水,又有谁能分出心思经营懵懂的情谊,可闫涵的存在,对齐墨来说,真的是一个另类的存在,毕业后依旧保持着和在校园里一样的热情,让本来不善交际的齐墨拥有了对她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第五个人,对此,闫涵不止一次的愤愤的冲齐墨抱怨,为什么不是第三个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是啊,为什么啊,齐墨从来没有告诉她那个不算原因的原因,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并且就想看着那个女孩很费解很伤神的萌态,要真的说一个原因大概也只是因为再她之前,齐墨就认识了生命中的最重要的第三个第四个,所以,那个女孩,其实你只是输给了时间,只是无可奈何的奈何。
在闫涵再一次打电话的时候,齐墨躺在自己的温暖的被窝里,紧紧地裹紧了被子后,望着虚空的天花板,轻轻地把这些讲给闫涵听。然后那个女孩作了如是评价。
“敏感吗?涵崽你在你那里怎么样?”
“我啊,没啥感觉啊,就是这里菜太难吃了,我跟你说啊,你不知道这里的菜到底有多垃圾,哎呀呀,都吃不下去啧啧啧,用一个词怎么形容来着”。
话筒的那头闫涵为了说出一个形容词急齐墨的抓耳挠腮,齐墨能想象到那个女孩的痛苦表情,在学校,每天这种情绪大约会发生N次,而每次,都是齐墨替她找到一个合适的成语来结束,然后附加文盲两个字,黑暗中,齐墨想象着,嘴角不觉得升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食不下咽,文盲”。
“哎哎哎,就是食不下咽,就是,哎呀,又忘了,嘿嘿。”
“涵崽啊,你说,实习生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啊,你不觉得,呃,很多余吗?”
“这个我知道,存在就是合理的,要是不实习,你以后工作的时候,简历上的工作经验怎么说哦,笨死了,实习啊,不多于,有什么好多余的,咱们就是实习生不也跟他们一样一个办公室,坐在一起上班拉屎吗?”
“噗,涵崽,你,你好强大”。
“他们有什么好牛气的,有本事将咱们实习生赶出去扫大街啊,什么是社会现实,咱们的出现就是血淋淋的现实。墨墨啊,可别钻牛角尖了哈。我跟你说吧啦吧啦、、、、、、”。
电话这头的齐墨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嗯一声表示还在,一如当初在寝室里两个姑娘想小老鼠似的悉悉索索的说着小心思,渐渐地电话那头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只剩下起伏的呼吸声,仔细的听了听,齐墨挂了电话,握紧了手中的手机,用力的呼出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虽然那个女孩没说出什么大道理,而且看起来是劝人的那几句话也实在不是治愈系的励志句子,可,听到她的声音,真的很温暖,温暖到,再很难过的时候想起的不是那个他。
那个男孩,会说世界上最美丽的句子,写最华丽的诗词,会在雨天用吉他弹着唯美的天空之城,在春江花月夜哼唱着好听的咏叹调,可即使再好,在齐墨最难过的时候,走的毫无音信,甚至没有一句告别,当学校电台唱着那首最委屈的时候,他朋友的电话终于在响了无数声提示音的时候通了,然后,声音里透着微微的歉意,用苍白的借口解释着他不告而别的种种理由,小心的维护者哥们的形象,当电台中的女生喃喃到连分手都是我最后得到消息,通话结束,一分二十八秒,三年的感情,只用一分二十八秒结束,无数次幻想过分手后想到的会是什么,曾经的美好还是痛的撕心裂肺,可齐墨第一想法竟是,他真是交了个好哥们,够义气。
正常的吃饭,正常的睡觉,一直没有人发现,直到两个星期后,闫涵看到了那个男孩的□□签名,一声爆吼,全世界都知道了,齐墨被人甩了,好在,爆吼之后,闫涵什么都没有问,默默地陪着齐墨上课,上街,想法设法的逗乐齐墨,两个姑娘都明白对方的心思,却谁也没有点破,直到有一天闫涵看着静静看书的齐墨欲言又止,齐墨抬头,眼睛红红的说:“别安慰我,我会忍不住哭”。蓄满泪的眼睛倔强的看着闫涵,这是自从分手后,齐墨第一次哭,宿舍的姐妹看着每天神色如常的齐墨得到的结论是大概齐墨并不是真的喜欢君同,也就草草安慰几句,可齐墨知道,君同于她,是怎样一个刻骨的存在,作为当事人的齐墨知道,可作为局外人的闫涵,也知道,那个看起来傻傻的笑起来没心没肺却心思爽利的姑娘,那个不会安慰人的姑娘,默默地用做质朴的语言,最简单的陪伴,帮着齐墨走过那段不为人知的雨季,直到如今。
那时候,齐墨知道,生命中最重要的第五个人出现了,她的出现毫不突兀,如此自然。
轻轻剥开心中珍藏的温暖,几份温情在寂静的夜里开出最灿烂的夜华,展现着齐墨世界中最奢华的妖娆。
直到如今,一切尘埃落定,齐墨还是会忍不住的不安,会惶恐,如果,如果当时没有他们,没有他所谓的生命之最重要,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有今天的齐墨吗,还会安然的享受现在的幸福时光吗,所幸,那个傻姑娘,后幅颇丰,有了一个宠她宠到人神共愤的老公,每到那个缺乏安全感的姑娘惆怅往事不能自拔的时候,他的男孩总是轻轻地搂着她,温柔的在她耳边告诉她,一切都好。我们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