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官人的母老虎》爱的离骚

11、第十一章

　　桃花在床上摆了摆手，“我没事儿，一会儿擦点儿药就好了。爹，今天你戴着梅花和耀祖睡吧，今天就让大姐和她睡在西厢吧？”
　　陈老爹看着女儿那无奈的表情，“哦哦”了两声，叮嘱张氏好好地照顾桃花就戴着不甘愿的梅花回去了。
　　梅花趴在窗户上面，也不顾外面飘散的雪花打在自己的脸上。西厢房昏暗的灯光，从窗户上面照射出来了几个人影。
　　“梅花，别看了快点儿睡吧。”陈老爹双手扶着炕，努力的把自己的身体挪到炕上。看着梅花那面无表情的脸，突然之间觉得害怕了起来。
　　梅花六岁的时候，妻子就没了。说真的，上面已经有了一个和妻子很像的梨花，他对于下面的两个女儿都没怎么关注过。
　　妻子去世了，梨花年纪最大，却是只知道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哭，然后照顾一家人。家里面的大事儿，都压在了不过九岁的桃花肩膀上面，妻子的丧礼，娘出来闹腾要自己再娶要家产，要秘方这些都被桃花给阻拦在他们前面。
　　桃花的能干，桃花的精明让陈老爹觉得完全都不需要他了。相比着桃花的能干，梅花就像是桃花背后的一条小尾巴，不哭不闹，可一双眼睛却冷清的很。
　　“梅花。”陈老爹又喊了一声趴在窗户上面的小女儿，瘦弱的肩膀上面这一会儿已经落了一层的雪花，冰冷的空气闯了进来让躺在炕上的耀祖扯了扯身上的被子。
　　梅花回过头来，一双充满了茫然的眸子看着陈老爹。陈老爹扭过头去，抹了一把脸。
　　“快点儿睡吧，你二姐生病了，家里面的事儿还都要你做呢。”明天他们一家人还要去陈家的老宅，怕是娘又要提起来续弦的事儿了。
　　梅花蹙了蹙眉头，冷哼了一声，就脱了外面的棉衣拉着被子蒙在头上。陈老爹在炕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吹熄了灯躺在炕上。
　　外面的雪花一直飘飘洒洒的，今年汴京城的雪真大啊。陈老爹躺在炕上，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沉入了梦乡。
　　西厢房的张氏端了热水，和梨花一起给桃花脱衣服。看到桃花身上那青紫色的痕迹，胳膊上面被人掐的痕迹，梨花又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张氏默默的给桃花擦了擦身上的痕迹，自己都有点儿不争气的掉了眼泪。桃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张氏一边沉默的给她擦身体，一边掉眼泪。
　　扯了扯嘴角，又是觉得疼的厉害。“别动，别动啊。”
　　张氏拿着药膏细细的给桃花擦拭着身上的伤痕，张氏的手劲儿大，揉的时候桃花差一点儿没忍住哭嚎出声。
　　“二娘子稍微忍着点儿，今天揉开了省的以后受罪了。”想起来自家经常被人欺负的女儿，也是忍不住心酸。桃花是她见过最能干，最厉害的娘子了，却还是被人给欺负成了这个模样。
　　“哎”张氏叹息了一声，觉得女人真是太难了。
　　张氏对于这样的伤处理的很熟练，推拿着桃花就睡着了。张氏累的满身都是汗水，甩了甩手。旁边的梨花依旧是皱着眉头坐在旁边。
　　“大娘子快点儿睡吧，我收拾好了也准备睡了。”张氏一边说着，就展开了被子给桃花盖在身上。今天就只能先拿着药酒给擦了擦，改天还要在看看大夫。
　　张氏对于这个只知道坐在旁边哭泣的大娘子，很是无奈。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话可说。
　　张氏自己和衣睡在旁边，留下梨花在屋子里愣愣的坐了好一会儿。张氏白天先是在外面冻了很久，晚上干了那么多的体力活儿，躺在炕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梨花不知道坐了多久，才吹了灯躺在炕上。
　　次日，梨花早早的起床就开始做饭，倒是让桃花在炕上躺了一整天的时间。就是上个厕所，梨花都要跟着去看着。
　　桃花难得的能够享受清闲，看着梨花虽然沉默了许多，却也是能够理解。当天梨花就从沈家把休书给拿出来了，就是陈家的人陈老爹的身体不好，桃花又被沈家的人给打伤了，要嫁妆一事就耽搁了下来。
　　张氏听着桃花和梨花商量着等过几天，桃花的身体好一点儿再去沈家要嫁妆。
　　张氏这几天话少了许多，也知道帮着陈家的人干活，毕竟是年纪大，力气大，许多事儿虽然达不到桃花的要求却也是减轻了不少压力。
　　“这事儿还是早作打算，二娘子不方便去我去。”张氏拍着自己的大腿，大娘子的嫁妆怕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自己真的能够要回来，到时候二娘子一高兴说不定就给自己一点儿零头了。
　　梅花帮着家里面干活儿桃花还给梅花一点儿零花钱来着，自己帮着多干点儿活，说不定桃花会看在自己勤劳的份儿给自己点儿零花钱呢。
　　她都已经攒了有几十文钱了，等到攒够一贯钱了，她打算回家看看女儿怎么样了。
　　桃花和梨花对视了一眼，倒是旁边的梅花这几天对着勤快的张氏改观了不少。直接拍板定下了，“好，到时候大姐的嫁妆要回来了，给你二两银子。”
　　张氏一听，惊喜的就要站起来给梅花道谢。倒是没想到一向看她不顺眼的梅花会如此的爽快，梅花拦着张氏。
　　“咱们今天下午就去，沈家真当咱们陈家没人啊。反正沈秉成那个贱人马上就要进行举人考试了，要是不把咱们家的钱给换回了，老娘要他连着学都没得上。”梅花刚说完，就被桃花给打了一巴掌。
　　“小小年纪，说什么老娘呢。你们下午去了也好，要不我请柴大叔给找几个镖师。”桃花说着，就摸了摸自己依旧有点儿疼的嘴角。
　　上次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孤家寡人就跟沈家干了一架。沈家的人虽然无耻，却还没到不要命的地步。挨了一顿打，从沈家出来之后的桃花感觉到阵阵后怕。
　　“没事儿，我们又不进去，就是站在沈家的门外面。要是沈家愿意给了，咱们再找点儿邻居去帮帮忙。”不然请镖师，多费钱啊。梅花心中嘀咕着，呼噜着吃了饭就招呼张氏赶紧走。
　　张氏把碗中的面条都倒进嘴里，擦了擦嘴角就赶紧摸着嘴巴跟在梅花的身后走了。等到两人都走了，陈老爹招呼家人也赶紧跟上去。
　　沈家和陈家已经撕破脸了，依着沈家太太不要脸的程度怕梅花一个面嫩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是沈太太的对手。
　　陈家的人锁了门，刚刚出了门袁婶子就看到浩浩荡荡出门的陈家人。尤其是看到出嫁的梨花，脸上的笑容更胜。
　　“梨花这是回门呢？初二那天桃花早早的就起来做饭了。柴家的小官人还专门跑到你们家给你们推雪呢。”袁婶子打趣的看着梨花，梨花出嫁都已经一年了。
　　“啧啧，梨花怎么瘦了啊？当初在家里面的时候，那小脸儿真是白白嫩嫩的，现在脸上的皮肤可比不上在娘家的时候啊。”
　　梨花尴尬的对着袁婶子笑了笑，觉得有点儿不知道对袁婶子说话了。倒是旁边的耀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脆声道：“沈秉成就是一个贱人，他们沈家的人欺负二姐了。”
　　耀祖的话音一落，梨花的脸刷一下子就白了。赶紧扯了扯耀祖，不让耀祖继续说了。耀祖回过头来，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大姐很是迷茫。
　　袁婶子原本打趣的面容，一下子就变了。这一会儿看着桃花才发现桃花的嘴角上面破了，双眼一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还不快点儿给婶子说说。”
　　桃花摆了摆手，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袁婶子还是一个大嘴巴，给袁婶子说了整条街上面的人也都知道了。
　　袁婶子双眼瞪的更大，很是恼火的看着桃花。“怎么，你这是信不过婶子啊？咱们整条街上的，差不多在一起都住了几十年的时间了。难道看着你们姐妹两个被人欺负了，我们这些个长辈就在旁边看着。”
　　旁边的人听到声音，也是唧唧咋咋的表示能帮忙的一定会帮忙的。
　　“就是，你袁婶子说的对。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你们姐弟几个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着，欺负了我们天水巷的人，就想这么算了啊？”
　　“桃花，你来说。你大姐的面皮薄，你来说。咱们天水巷的人可是汴京城的老街坊了，那条街上面像咱们这条街啊，祖祖辈辈的都在这里住着啊。”
　　“就是，你们受欺负了也不给你阿婆说一声。等到你阿婆知道了，怕是又要闹腾了。”
　　桃花看着围起来的街坊也是无奈，最后才把袁婶子给拉到旁边，把事情给简单的说了一下。无奈的笑了一下，“这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儿，我大姐的脸皮本来就薄。要不是沈家人做事儿太过分，若不是我正好那天去了，怕是大姐都要被沈家的人给磋磨死了。”
　　“这大姐无缘无故被沈家人休了，到时候少不得要被邻居说什么闲话呢。我倒是无所谓，可大姐和爹怎么办？”桃花本来就没想着能够出嫁，要不然也不会出面做生意。
　　远近一条街上的，谁不知道陈家的卤肉娘子陈桃花啊。
　　袁婶子瞪了桃花一眼，“你小小年纪说啥在乎不在乎呢，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桃花双眼微微一眯，“我也不能被沈家的人给白白欺负了，当天发生那事儿的时候见过的人不是少数。依着沈家人的德行，别说是赔偿了，就是大姐的嫁妆都难要。”
　　“梅花已经领着张氏去沈家转转，先把沈家给骂一通解解气。要是真的要不回来，我就去衙门告他们，然后找几个嘴巴厉害的婆子天天去沈秉成那贱人的学院闹去。”桃花说着，脸上就浮现戾气。
　　本来桃花就是远近闻名的彪悍女人，这一会儿配上狰狞的表情袁婶子都吓了一跳呢。
　　拍了拍胸口，为倒霉催的沈家人默默哀悼了一声。不过，他们作为街坊邻居的，别的帮不上忙，就是跟在背后助助威也是不错的。
　　“这事儿哪能让你们小姑娘出面的，我让人给柴荣报个信。他不讲怎么说，都是衙门里的捕头。你等着啊，我找几个相熟的姐妹跟着你们一起去沈家。”
　　袁婶子可是把桃花当成了恩人啊，自己儿子的宴席办得圆圆满满的，食材也节省下来不少。够他们一家子吃了一个春节，还能够让两个儿媳妇体体面面的出门呢。
　　“婶子，不用了啊。”桃花还没说话，袁婶子都已经跑远了。
　　袁婶子去了柴家找了柴荣，还把柴婶子给请了过来。别看着她横，可对比着慢条斯理说话慢悠悠的柴婶子她真的有点儿害怕。
　　柴家的人一听，也是觉得沈家太过的欺负人。同时对着陈家也有点儿埋怨，“你说说我们两家是二十多年的老街坊了，有什么事儿说一声啊。”柴婶子说着，身后的郭晶晶害怕缩了缩脖子。
　　前几天隔壁的张氏的确找了大表哥，不过她讨厌陈家的人，连着陈家的下人都讨厌。
　　袁婶子找了几个相熟的姐妹，都带着自家人高马大的儿子浩浩荡荡的跟在陈家人身后往沈家去。
　　桃花看着这么多人跟着帮忙，很是感激。陈老爹连着阴沉了几天的脸，这一会儿也是激动的满脸泪痕。
　　他自从腿瘸了之后，就没再出过门，这一会儿看着热心的邻居真是忍不住掉下泪了。柴大叔拍了拍陈老爹的肩膀，推着陈老爹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