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归去[古剑二 沈谢2.0]》雷雨下田

3、第三章

　　第三章
　　偃甲鸟终究是完成了，最后一块零件安好之时，它自谢衣手掌中张开双翅，如刚要学习飞行的雏鸟，缓慢地拍打着翅身。
　　由僵硬变得灵活，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谢衣笑了，他将手伸向那正在一边拍打翅膀一边蹦跳的鸟儿，便见小家伙歪了歪头，在谢衣指尖啄了几口后，重新踏入他的掌心。
　　偃甲鸟沿着谢衣的手臂开始往上蹦跶，一直到他的肩头，它才收拢了翅膀，休息一般蹲下身子不动了。
　　若非一开始便知它是木头所制，当真是，如同活物一般。
　　沈夜看着谢衣，以及蹲在他肩头的偃甲鸟，眼神有些复杂。在他自己尚未意识到时，右手，已经抚上了谢衣的面颊。
　　是温热的。
　　谢衣看向沈夜，有些疑惑：“师尊？”
　　沈夜一愣，继而清醒过来：“无事。”他顺手接过谢衣肩头的偃甲鸟，往窗外便是一扔。
　　那偃甲鸟倒也不慌不忙，顺势张开翅膀，竟是扑棱着飞了起来。影子一闪，自窗外一飞冲天，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谢衣并不去阻止，小家伙迟早会飞回来，只是可惜了。
　　“可惜穷尽偃术之途，再惟妙惟肖，它终究没有生命。”
　　如此一句感叹，沈夜听了只是沉默。
　　“也许吧。”他最后道。
　　谢衣并不知沈夜所想，一时的感慨过后，他站起了身来：“师尊难得过来，去饮一杯如何？”
　　于烹茶谢衣还是颇有信心，若说是准备午饭，恐怕师尊不会乐意。
　　想到上次吃饭时师尊的脸色，谢衣好笑着摇头，罢了，还是不要取笑师尊了。
　　沈夜点头：“也好，正好我有东西给你。”
　　“东西？”
　　沈夜道：“去了便知。”
　　难得沈夜卖了关子，谢衣好奇心更甚。故而当那一柄唐刀交予谢衣之手时，他真的感到了惊喜。
　　“好刀。”谢衣将唐刀接过，便见它刀身虽然狭窄，刀刃却是十分锋利，柄首简单古朴，更显其雅致。右手握刀，谢衣转手便是一扫一劈，刀势凌厉，空气咧咧作响。
　　只一眼，沈夜便知谢衣十分喜欢，不过他还是问道：“还喜欢吗？”
　　谢衣点头，并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也不准备推拒：“多谢师尊。”他将唐刀收起，笑意不减道，“敢问师尊，这把刀的名字是？”
　　沈夜没有犹豫：“无名。”
　　虽然在此之前，这把刀并无姓名。
　　他还记得当初将无名刀交给尚且年幼的谢衣，那时谢衣十分干脆，直接为它取名“无名”。
　　“既然师尊称它为无名刀，那它就是无名了。”那时的谢衣，笑得灿烂。
　　后来那把无名刀一分为二，被他铸成了两把，一把准备交予初七，另一把，则给了眼前的谢衣。
　　为何要这么做，沈夜并不明白，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罢了。
　　“无名？”谢衣一愣，“倒是十分特别的名字。”
　　沈夜笑了：“它本就无名，既然你成了它的主人，就为它取一个新的名字吧。”
　　不想谢衣只是摇头：“既然有了名字，又何必更改？”
　　“是吗……”沈夜淡淡道，“也罢，你喜欢就好。”
　　“是，多谢师尊，”谢衣缓声道，阳光在他身上跳跃，晕染了那一脸的笑意，“说来这还是师尊第一次赠礼，这把刀，弟子真的很喜欢。”
　　[这把刀，弟子很喜欢。]和记忆重叠的声音，让沈夜感叹着闭了眼：“那就好。”
　　发觉沈夜隐藏的黯然，谢衣将先前的喜悦压下：“师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师尊……”
　　不想话未说完，沈夜已然打断：“无事，你不必多想。”
　　他现在，一点都不希望谢衣将流月城记起来。
　　虽然眼前的谢衣本能地忘了流月城，但如果他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麻烦，他不敢保证，谢衣不会用自己的方法想起来。
　　“可是……”
　　“与其担心莫须有的事，你还不如考虑怎么把身体养回来。”沈夜道，“如果为师真的需要你帮忙，自然不会客气。”
　　谢衣只能应承：“是……”话虽如此，他却是明白，这只是沈夜的一面之词。
　　他早已不是大病初愈时懵懂的样子，如何看不出，沈夜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护在羽翼之下。
　　为何受了重伤，沈夜不许他问。
　　他来自何处，沈夜亦是三缄其口。
　　不许问，不许想，这便是沈夜对他的要求。
　　看着沈夜极为认真，可以说是不容违抗的眼神，谢衣觉得，他不想让师尊失望。
　　但是除了不想让师尊失望，他更希望，能为师尊做些什么。
　　只要师尊不要在偶尔出神之时，面色怅然若失就够了。
　　看来，除了在师尊离开时仔细搜寻过往的线索，也许能将这一切谜底揭开的，也只有自己的记忆了。
　　那片模糊的，有欢声笑语，亦有漫漫冬雪的记忆。
　　那是他的过往，谢衣想，为了自己，也为了能帮上师尊，他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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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的想法，沈夜自然是不知晓的。那人常常面带微笑，情绪内敛，已不是当初冒冒失失、情绪浮于表面的模样。
　　上午阳光静好，二人便在一片明媚中饮茶对酌。不需要言语，似乎只要端坐在一处，那片静谧与愉悦便深入人心。
　　“过了晌午，为师教你练刀。”沈夜忽然道，“那些技法，你应该都忘了吧？”
　　谢衣也不隐瞒：“是，不愧是师尊。”先前舞刀，不过是本能为之，要想全部想起来，恐怕还要一段时日。但若有师尊教导，便能事半功倍，“只是……又要麻烦师尊了。”
　　“无妨。”沈夜站起了身来。
　　谢衣一愣：“师尊？”
　　沈夜言简意赅：“厨房。”
　　谢衣看了眼天色，继而一笑：“时候是不早了。”
　　见谢衣也要站起身，沈夜先一步道：“你不必跟来。”
　　“师尊？”
　　“我动手便可，你留在这里。”沈夜态度忽然变得有些强硬。
　　“怎可如此？”谢衣摇头，“岂有师尊动手下厨的道理，还是让弟子……”
　　“谢衣。”沈夜眼角直跳，“见好就收。”
　　见沈夜忍无可忍的模样，谢衣笑了：“那就让弟子在旁相助，这样可好？”
　　一个“不好”差点脱口而出，沈夜揉着眉心：“你站在一边看着就好。”
　　“师尊……”谢衣是真的无奈了，为何师尊每次防他都有如防狼？他做的食物，虽然不符合师尊的口味，但自己尚能入口。且这一段时日下来，他也花费了一段时日来练就厨艺，总不会像上一次惹师尊身体不适了吧？
　　面对谢衣的请求，沈夜其他都能答应，这却是万万不能的，想到上次回流月城的狼狈，瞳欲言又止的表情，沈夜再次坚定道：“你，站在一边看着。”
　　谢衣无法，看来这次，是真的师命难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