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千叶长生再爱我一次

13、军方契约

　　尽管沿途曲折，但一行人还是顺利抵达了萨洛城。车夫在遇袭的时候试图将里面的人甩出车厢，可是苏风倾纤细的手指扣在车夫的脖子上，语气温柔得像是月夜里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水光——凉意入骨：“慌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控制好马车，先生。”
　　令人起不了任何反抗的意愿，即使苏风倾把手指从他脖子上拿下，车夫再没有出过什么额外的想法，只是满心期望这趟旅程赶紧结束掉！东方人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而苏风倾也意外地找到了解决晕车的方法，在见了血后她坐在马车顶端，空气中的血腥味神奇地治好了她晕车，如果不是考虑到太过招摇，她甚至想就这么一路坐到萨洛城。
　　马车在萨洛城城门口停下，作为无证游民，虽然他们可以进入萨洛城，但这并不表示随行马车也能够跟入。
　　“可这些行李怎么办？”苏夫人一点也不想拎着一堆箱子进城：“或许我们可以再雇一辆马车，城内的。”
　　“我不想拎着这么多东西走路。”苏晴不高兴地说，开什么玩笑，就算她想逛街也不想拎着这么多东西啊！像个乡下人进城一样，丢死人了！
　　苏风倾最早从马车车厢跳下来，尽管只坐了这么一会儿，还是头晕得厉害。她这时候可没什么精力和两个女人讨论拎着大件行李走路优雅与否的问题了，她转向苏睿言，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收进纳物品戒指里，不然要么拎着走要么扔了。”
　　苏睿言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个鸡蛋，他没好意思问苏风倾是怎么知道他们会有这种魔法器具的，这太白痴了！亏他们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收纳戒指十分罕见，但他们家恰巧有一个，所以苏家真正值钱的东西都放在收纳戒指里，面上的财富只是可以舍弃的冰山一角。
　　他尴尬地和苏君正对视一眼，飞快地将车内的行李全部收纳完毕。
　　“……她真是个怪物。”苏晴咬牙说，她真是讨厌死了这种感觉。

　　六个东方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尹默因为苏风倾的幻术，存在感在他们身边简直稀薄到了足以无视的地步。
　　萨洛城有门卫，一般是红衣军服，胸前有城池的标志，萨洛城的标志是一条蛇。年轻的卫兵拦住了他们，在看见苏风倾时目光停了下来：“请问阁下是不是刚从沃伦角来？”
　　苏风倾点头，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镇定从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无辜。
　　“希望您能跟我们走一趟，有一位大人想见您。”卫兵的语气十分客气，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而这态度也令其他人松了口气，毕竟现在苏风倾是他们的护身符，她如果和政府杠上了他们也别想安定下来。
　　苏风倾看了眼汝默，报出一个地址：“你去那儿定下房间，如果实在无聊就出去逛逛。”
　　“那你呢？”尹默有些担忧，他并不觉得苏风倾具备能和强权政府机构或是军事机构和谐相处的品质。
　　苏风倾指了指身边的卫兵；“有人要见我，而我暂时没有立场拒绝。我是个守法公民。”
　　尹默被她逗笑了，即使苏风倾是很认真的语气，气氛缓和下来后他说服自己要相信苏风倾，这个少女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需要保护的人：“那好吧，晚饭前记得回来。”
　　苏风倾点头：“我尽量。”

　　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赌博，苏风倾的老师是个随时可以千金一掷的赌徒，作为他一手养大的学生，苏风倾自认一向赌技不错。
　　何况就算输了，她也有把握不被军方扣下。
　　她被人蒙着眼领到一间屋子，从下马车落地后到现在一共走了三十分钟，三分之二的大理石触感，还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是绒毯，明显有绕路，根据混响回声大小她大致判断出每次经过走廊大厅的规格的结果就是她很清楚自己走过那些路，而哪些是用来迷惑人感知的重复路径。
　　她听见关门的声音，然后眼罩被拿了下来。
　　而在看见屋内陈设后，她知道自己估算的没有错，这里不是萨洛城的政府厅，而是军方属地总部。
　　正在擦拭手中银色枪管的男人停下手中的活儿，他长了一张老实人的脸，给人一种十分宽厚仁慈的感觉，可如果他能把抢藏好的话，苏风倾会更相信他是一个没有危险性的政客，可惜那把枪上的血腥味简直比得上刑场用具了。
　　“我很抱歉用这种方式与你见面，苏翎阁下。”男人抬起手：“请坐。”
　　苏风倾点头，坐在正对着书桌的一张沙发上。
　　侍从退出门后，男人将抢放下，他的鼻子很大，看上去是被打断了几次后又长好的，带着诡异的扭曲感：“我是科尔埃尔维斯亚尔林，目前是萨洛城的守护者。我很遗憾，你因为在沃伦角将十一人重伤，并且还用残忍手段杀死一人已经被军方通缉了。”
　　苏风倾冷笑：“得了吧，别兜圈子了。沃伦角乱成怎样不都是你们搞的鬼吗，正当防卫如果也算过失的话，那我想下次你可以试试在你亲爱的小儿子被人绑架时用言语去净化暴徒，他们会感激你的。至于虐杀？我承认是我干的，可你不能指望我对一个魔族有多手下留情，而我必须得说，杀‘人’罪纯属无稽之谈。”
　　亚尔林的脸色在听到小儿子被绑架的时候有些阴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和，毕竟他不是负责问责，先手打乱对方阵脚只是谈判的基本程序：“凡事都讲证据，小姐，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正当防卫，现在仅有的证据即使上了法庭对你也很不利，即使新月帝国的法律条款秉承着人道主义，你至少也会被判130年。”
　　欲加之罪，她见的多了。她露出微笑，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那你们决定如何处置我呢？”
　　苏风倾的退让让亚尔林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需要花更多时间向它解释“法律”是政府维护统治的工具这一铁则，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妥协了。
　　“虽然你的魔法并不精纯，但你的剑技非常出色，新月帝国对强者总是有多一份宽容，何况在现在紧张的备战时期。”亚尔林看苏风倾的眼光像是要把她剥光一样，沃伦角送来的监控他有看过，实际上沃伦角的混乱之所以得到了政府默许，也是因为现在的西麓急需将有能力的东方人种纳入自己的军部。而混乱就是检测人潜力与品质的最直接手段。
　　苏风倾被对方眼中的狂热弄得有些不悦，这种被视奸的感觉她上一次体会还是在任务中遇见的一个杀人狂变态。可她明白自己如果退缩了，对方一定会借机得寸进尺，但是比起这些，面前这个头兽类的意图更令她惊讶：“你是说如果我想免除牢狱之灾就得加入军部替你们效力？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听上去并没有美妙多少。”
　　“新月帝国的法律条款里不允许虐待囚犯。”苏风倾笃定地说，她侧过头：“有吃有喝，我为什么要去拎着自己脑袋上战场？”
　　亚尔林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他就要被面前这个少女无耻的说辞给动摇了，他笑了笑，眼角翘起的弧度裹着狡黠，他说：“你不妨听听我的建议。”
　　苏风倾做了个手势：“好，你说。”
　　“土地对于人类血脉的牵扯力量大得出人意料，当然我们没有天真地以为你们东麓人会死心塌地效忠于我们。”亚尔林叹了口气，实际上对此他觉得十分遗憾：“可我相信在一个战场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魔族？”苏风倾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实际上，我们只需要你们能够在对魔战争爆发的时候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当然，作为交换，西麓的知识大门会向你敞开，在你们从皇家贵族学院毕业后，你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只是如果对魔战争爆发，你必须回到军部。”亚尔林开出的条件优渥到令人惊叹。
　　他抽出鹅毛笔，施了一个契约咒：“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很快毕业，这条前提对你来说约束力几乎为零，其实我考虑过把契约改成在皇家贵族学院任教，但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甘心受到锁链拘束的人，而我也同样讨厌政府堪比吸血鬼一样贪得无厌的压榨。”
　　亚尔林冲少女眨眨眼，实际上对于东方异能者的招揽条件十分苛刻，能开出自由度如此之高的契约条件他的确出了一份力，不过说服那群烦人政客的决定条件还是面前这个少女可怕的剑术——天生的杀戮机器。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如果战争爆发，她将会是最效率的战场绞肉机。
　　苏风倾靠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亚尔林知道自己成功了。
　　“如此低的约束力，令人难以置信。”苏风倾挑眉：“没有人会喜欢牢狱之灾，可我还是想问，对于我们，我是说东麓来的异能者，你们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在将来的某一天刀兵相向吗？培养一个未来的强敌……说实话，北国欧菲利斯帝国如果开出更为优渥的条件，东麓人不是傻子，沃伦角的血也不是白流的。”
　　亚尔林苦笑，他何尝不知道沃伦角血腥三日将会是未来一个很大的隐患：“契约的自由度因人而异，这是我能争取的最大限度了。其实契约内容，还有最后一条……”
　　苏风倾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轻蔑的眼神带着淡淡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