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千叶长生再爱我一次

10、相由心生纯属扯淡

　　“我的手——！！！！！”男人捂着断了一截的手臂，疼得满地打滚，生生在一个拥挤的酒馆撞出了一块布满血的空地。
　　尹默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白衬衫，他可只有这一件衣服！
　　一切发生得太快，男人甚至是先听到肉块落地的声音后才感觉到疼痛的，用得还是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内行看门道，一些有眼色的人——尤其是刚刚也跟着起哄了的人，已经准备从侧门摸出去了。而一些本来已经掏出了武器准备大闹一场的人，也在看见“领头”们的反应后收起了獠牙，扶着受伤的男人选择沉默地离开。
　　这是个没有力量什么都是空谈的世界，苏风倾比谁都清楚力量在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胸口的解封石沁得心口一片冰凉，这是他希望的，所以她会做到。
　　苏风倾从容地走到吧台前，丝毫没觉得自己半张脸都是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要两间房。”
　　半血老板显然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几天前的联合通告贴出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迎接混乱的准备，连负责清扫卫生的服务生工资都涨了一半！他悲愤地敲了敲身后的门板，嚷道：“出来打扫卫生——！该死的！别躲后头睡觉了！！”
　　“名字。”精灵的耳朵动了动，拿出根羽毛笔夹在手上转了一圈。
　　“苏翎，尹默。”苏风倾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不擦还好，这一擦，整张脸都花了，尹默在一边一脸不忍直视，想笑又不好大声笑，真像只花猫。
　　“住多久？”
　　苏风倾思考了几秒，说出个具体数字：“两天吧。”

　　夜里十一点，尹默听着屋外第三次停下的脚步，彻底没了睡意。他重新穿回那件惨不忍睹的衬衣，认命地打开了门。
　　“……”
　　苏风倾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米色的雪纺连衣裙，腰间绑着一个蝴蝶结，依旧是短靴，看上去比白天柔和多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她看了眼尹默身上血迹都已经变黑的衬衫，友好地建议：“逛街吗？给你买件像样的衣服，至少需要两件可以替换一下。”
　　晚上是一个城市混乱一天的开始，尹默一手扒在门上，决定还是不拆穿她好了。
　　他发誓，如果他这时候向她求证是不是因为担心家人所以才准备出去碰碰运气，那他的下场一定不会比那些混混好多少，当然，打扰他睡眠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自然也是不用提起的了。
　　“乐意之至。”尹默露出微笑，人畜无害。

　　外面下着暴风雨，明晃晃的闪电每次落下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气势汹汹。老实说，尹默真的不想在这种天气……出门逛什么街，不管出于什么理由。
　　两人在老板探究的目光中出了门，打伞的依旧是个子高的男人。老板有些幸灾乐祸，在苏风倾往前走的时候，他无意中瞥见了男人无奈的颓丧表情，真是令人同情。
　　“雨下得挺大。”尹默试图暗示，这并不是一个适合逛街或是找人的好天气，他们可以等雨停了再自由活动。
　　苏风倾把伞递给尹默，比夜色还要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情绪，她说：“走吧。”
　　“裁缝店好像都关门了。”苏风倾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失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语气波动程度基本等同于“今天天气不错”。
　　实际上不仅裁缝店，街上除了旅馆外现在还亮着的只有街边老旧的路灯了，在一片漆黑中指引着人回家的路。
　　即使是夏天，这种鬼天气还是让人觉得冷。
　　两人走路的速度既不快，也不慢，尹默注意到苏风倾脖子上那个红色的石头：“项链很漂亮，你其实压力不用太大，你是个女孩儿，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可以更懂得享受一些。比如说多买些首饰什么的，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大部分还在做着有关花和王子的梦。”
　　苏风倾的脖子很细，锁骨也十分纤细，这件裙子的领子有些低，所以露出了胸前泪滴形状的解封石。她的表情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有些东西是没办法忘掉的，就像你忘记了自己却没有忘记冰凌之灾，这是生活。”
　　我们是一类人，尹默没有接话，他只是微笑。
　　两人走了一阵子，一路遇上过几个人，他们匆忙逃窜间都很幸运地没有打他们二人的主意，苏风倾找不到想找的人，却淡定得像是午后在自家庭院散步，表现得冷酷无情又麻木。在尹默几乎要认为她只是想出来走走的时候，她推开了一家看上去奢华得有点过分的旅馆大门。
　　丝毫不同于藤木旅馆标识牌匾的摇摇欲坠，门口那明显精心设计过的店名甚至被施加了魔法防护。
　　尹默觉得自己又该提前思考如何在混乱中保证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不受无妄之灾……

　　“我们不需要这些，谢谢。”
　　介于某些众所周知心照不宣的理由，尹默礼貌地拒绝了侍应生一系列的服务推销，虽然苏风倾看上去更像是能做决定的人，但从事服务性行业的人凭借着引以为傲的敏锐嗅觉避开了这块铁板。
　　……一样是被拒绝，那个微笑着的男人看上去明显更适合讨价还价——至少能得到回应！
　　值得庆幸的是，大旅店的好处就是不会存在过分热情的服务，他们在这方面对客人的喜好和忍耐力拿捏得向来不错。所以两人在上楼梯的时候，尹默觉得苏风倾的心情还算是不错。
　　——直到一声枪响。
　　“砰——！”
　　“滚出去——！！！你们这帮土匪！渣滓！！败类！！——”
　　是苏君正的声音，尹默可以肯定身边这位看上去柔弱无害的同伴是算准了时间来的，并且一定在所谓亲人们的身上动过了手脚。
　　“放开我！你这头肥猪！！”
　　“哈哈哈——他们在说什么？听上去挺有活力。”这是带着地方口音的西方通用语。
　　“管他呢，不过没人告诉他们使用枪械时要小心走火吗？真是糟透了……”
　　“救命——”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白天里大小姐的气势一点儿都不剩了，可怜的腔调是男人们胡作非为最好的调料。
　　紧接着又是一通拳打脚踢的声音，枪声又响了两下，男人们的笑声越来越清晰，而咒骂声和呼救声却没有因为距离的缩短而变大。
　　苏风倾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脚步，从容不迫。尹默已经摸不准她这种从容是出于随时能救下人的自信，还是故意想给他们点教训。看上去两种可能都不小……
　　“要敲门吗？”他看了眼已经从里面被反锁的房间门，下意识地问道。
　　可惜他的同伴并不吃这一套，她冷笑：“你见过偷袭要敲门的？”
　　尹默耸肩，他很想说我们俩走上来的脚步声可不小，现在说的话肯定也一个字不漏地传到里面去了。
　　“谁在外面！！”伴随着屋内传来的问候，苏风倾一脚踹开了房门：“晚上好，先生们。”
　　飞出去的房门正好擦着被重点招呼了的苏睿言脸颊边砸在一个男人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男人直接撞塌了他身边的展架，被埋在下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是死了一般。
　　“挺热闹嘛。”苏风倾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无机质的眼睛在扫到里面一个鹰钩鼻男人后突然有了波动，低哑的声音中突然多了些喜悦：“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混到得依靠人类同伴的地步的，亲爱的……魔族。”
　　“……魔族？谁？”苏睿言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青一块紫一块混杂着血痕十分滑稽，半夜闯进的强盗们只想谋财，所以他倒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管家已经晕了过去，苏晴和苏夫人的衣服已经被撕得差不多了，就差全垒打了。而苏君正伤得最重，他为自己冲这群禽兽开枪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被打穿了手臂和膝盖骨，失血过多，即使活下来左腿和左手都应该废了。
　　外表和实力没有存在必然联系，相由心生纯属他妈的扯淡。
　　即使苏风倾两手空空没有任何武器，尹默也能感觉到身边这人浓重的死气一般的杀意与屠戮欲。
　　这个魔族会死得很惨。尹默有些遗憾地想着。

　　在绝对的速度面前，子弹瞄准的一瞬间就是破绽百出。
　　苏风倾捏断最后一个人类脖子，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她看向迫于威压已经恢复青色皮肤的蜥蜴人恶魔：“我刑讯课是满分，你要不要试试看？”
　　蜥蜴人青色的皮肤像是腐烂了一样，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膻味。
　　“你想知道什么？”他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平静。
　　苏风倾看了眼已经愣怔住的苏家几个人，转身对站在门口的尹默说：“介意帮我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