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凤迹

20、放弃追逐的人

　　我见到无数人，不乏放弃之人。列如，云景。记得那是个夏天，雨水繁多，连续下了几天，船上积水很高，船快沉了。云景披着雨披，匆匆赶上船，拿起船上的水舀，疯狂地往外送水，渐渐地，船上的水越来越少，两条大厚鱼暴露在视线内，足有手臂长，看着看着，发现那鱼的嘴一张一合的，还活着。云景想都没想，分两次，每次抱起一条鱼，轻轻地投入水中。有一熟人经过，恰好看到，就问：“这两条大鱼，就这样放生了？”
　　云景对他笑笑，解释着：“家里5子2女常在饭桌前抢食，家中盘子常常遭殃。要是将这两条鱼带回，指不定又有一番争夺，家中碗筷又要遭殃，何必为了这两条鱼，闹得家中失和呢！”

　　要说会放弃的人，我印象中最深刻的还是孙田文。他为人老实，遇事总顾及家人，从不追求过多。
　　田文一直单身，只听人说，他家里兄弟多，他希望其他人成婚，到自己时，家中积蓄不多，自己的婚事也就耽误下来。
　　说起这田文呀！有十个兄弟。田文有一块地，一日，一算命先生从他的地那儿经过，恰好见到他，就问：“这地方是你的？”
　　田文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无恶意，解释道：“是的。”
　　算命先生对他笑笑说：“这是块龟地，会庇护你的子孙。你若是在这片土地上养养牛，子孙必定当官。”
　　田文笑笑说：“我就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什么子嗣。这份幸运不要也罢！”
　　算命先生看看他，笑了，后转身离开。
　　现在有人说，那块地应该造个龟地，因他没造，现破了，露出龟尾，福气外泄，失了灵气。

　　田文有个妹妹在尼姑庵当方丈，土文化怜爱他，觉得他家可怜，兄弟多，日子不是太好，欣赏他的为人，于是要给他60亩田。田文不要，他回答说：“我要是收了这地，家里免不得一顿吵骂，会打官司的，这事会有得闹腾的。”
　　田文的一兄弟有四个儿子，这四子嫌家中房子过小，难以容身，那四子商议着要去镇上拉木头。
　　他们打听到镇上唯一一家木行，问老板：“家中叔子孙田文早年有钱在麦行，据说那麦行的老板现在已经开起木行。不知是不是老板您！”
　　老板笑笑说：“有这回事，就不知你们有什么事？
　　“你认识我们？”四子好奇地问。
　　“我们都同一地方的人！我怎么会没见过你们！”老板解释着。
　　“我们的家太小了，叔子让我们来拉木头，回家重建房。”四子说明来意。
　　“好好好！你们直接拉！”老板笑笑说。
　　“你不怀疑？”四子纳闷地问。
　　“有什么好怀疑的，田文人好，他为了家人，会答应的。”老板知道田文的为人，又认识这四子，想也没想，任他们拉木头，还特地指给他们上好的木头。
　　一家保暖千家怨，这木头都堆在寺庙前面。村上的人都传开了。有见到田文的人就夸他的侄子好，有本事，带回了很多木头，这木头基本上都是些上等木头。说话人语气酸溜溜的。
　　田文感觉脸上有光，特地跑到庙上看，夸完木头夸开木行的，又是木头好呀，又是开木行的老板人好。
　　见到四个侄子，就不停问，从谁开的木行到哪来的钱，四个侄子你一言我一语，道出木头是镇上拉回来的，还强调了托叔子的福，免了费用。
　　田文一气之下，追到镇上，找木行老板抱怨：“这四个侄子本是在南通上学的，没想到这一回来，就开始花我的。这还怎么得了！”
　　老板劝他：“你别吵了，这事没什么好计较的，你的财产最终还会分给他们。就别吵了，你一吵，我这帐该怎么算，你要计较，我的帐目就没法弄清楚了。”
　　“那些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气他们不学好，忍不住抱怨几句罢了！”田文忍不住叹气。
　　气过了，他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在祠堂见到小孩就喊：孩子，你好！见到大人很客气地
　　打招呼，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护家人。
　　祖辈所说的放弃，我想应该是心理上要摆好姿态，行为上要上进。于是我开始注重自己的才华。

　　我不停地揣摩如何做个好人，如何让无数人赞同我，始终找不到答案。也许是我的人不够好吧！后来东永华抢了我的退伍证。嫂子总喜欢磨练我，就连村上的官人也常跟我吵架。
　　算了，一切都将过去，一切又将开始，新尘终将抹去旧尘。我也终于明白了，小时的这一个个神话就是道德教育的范本，我做到了，但又有人知道我失去了什么？这人生的一个个经历又有人知道吗？又有人认识我吗？算了，一切都是虚望。我只能在自己心中架起一杆秤，不要多不要少，只需正好；不做坏事，也没法保证自己没有伤害别人，只保证自己没有对不起别人，也没有亏待自己。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我的童年，想念那一个个离去的人，有不再见的，有没办法见的，有不想见我的……但他们知道此时的我因思念他们而噙着泪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