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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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后，安娜发起了一场高烧。昏昏沉沉间她觉得她快要死了，但一只海豚救了她。它靠在她的身边，不使她的体温冷下来，在安娜快要沉下去的时候抵着她的背。
但这渐渐没有用了，虽然是夏末，但安娜所在地处西北，一阵寒风刮过，再加上疾病与饥饿，安娜的脑袋越来越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地流逝。于是，她睡得越来越多了，甚至不再吃东西。
其实大海里本来便没有食物与淡水，是安娜胸前的海洋之心保护了她。
海豚离开了，别的海洋生物来了。
一条鲨鱼在安娜身边游荡，却始终没有接近她。
安娜就着么半睡半醒得度过了几年，她再没有碰过任何她本应需要的必需品。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一种变化。那是慢慢地、潜移默化地。
她知道自己正在接受一种新的生命。她能感觉到。
时常，她就这么闭着眼，感受着海水在她身边流动。
她不敢睁开眼，因为只要睁开眼，她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只剩她一人。
苍茫大海中，白衣少女独自承受着虚无的寂寞。
海洋生物时常游到她身边，然后再游开。
每天晚上，她望向天空，看着那夜幕上璀璨的群星，温柔的银月，不断地思考自己为何来到这里。
宇宙如此大，人类如此小。
下雪了。冰霜凝结在她的身上，她内心一片冷漠。
身边的大海结冰了。
一块一块的，浮动在海面上。
她不再说话，也无人说话。
她睡得越来越多，醒得越来越少。
时光在慢慢流逝，她的灵魂承受着日升日落的孤寂，群星璀璨的空旷。潮涨潮退，她依旧在那里。海水翻涌，雪花融化，她一袭白裙，浮在海面上，一动不动。
春来秋去，一年又一年过去了。
偶尔，她还会想起在密林和莱戈拉斯相处的点滴小事。
但那抹金色却温暖不了她的心。
安娜变了。
她不再疑惑、不再犹豫，只是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这寂寞的一切。
时间似乎在她身上停止了，她的灵魂似乎超越了生与死的鸿沟，来到一个虚无的世界。
黑发慢慢变白，容颜慢慢老去，安娜闭着眼睛。
世界很安静，她也很安静。
静静地，感受水的流动与变化，力量在她身体里滋长。
偶尔一群飞鸟飞过，安娜便睁眼看着它们离开。
只有我一人。
空旷与寂寞。
她似是死了，又似是活着。任由海浪推送她的身体，她没有任何感觉。
不吃、不喝，只有睡觉。
这片大海属于我一人，她看着那片蓝色，有时会这么想着。
天是蓝的，海是蓝的。
她能听到海底传来的歌声，她知道，那是人鱼的歌声。
夜空中星辰闪耀，那是瓦尔妲的佑护。
大海在她身边翻腾，那是乌欧牟的心情。
然后，她又闭上了眼。
她看到了那双海蓝色的眼睛。
莱戈拉斯。
她还能清楚看到地宫的书房里，他认真教她英语的身影；大殿的餐桌上，他仔细纠正她礼仪习惯的样子；密林的树木下，他回首望她时的模样；安督因大河边，他篝火旁完美的侧脸。
世上最美好也最悲伤的便是暗恋。
变化越来越清晰。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像是到了一片灰色的地带。在哪里，没有黑白。
生死被她置之身外，她不再需要吃喝。
那是如何空旷的时光呐！
原来，这就是生命。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目送过无数个夕阳，也见证过无数次冰雪。
那是□□到不了的地带。她闭上眼，似乎就能感受到整个世界。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牵连着这片大海、这个世界。想着世界所想、感着世界所感，与世界同呼吸、共生死。
一种美妙的感觉升起。
然后，她睁开了眼，看到了乌欧牟。
乌欧牟还是梦中所见的那副样子，头戴泡沫装点的暗色盔冠，身披光亮变幻的鳞甲，色彩由银直至深浅不一的绿。
“你可以离开大海了，埃雅安娜。”他的声音低沉，如同那海底的深渊，安娜恍然。“数百年的时间已流逝于海洋之中，你完成了我的考验。我将赐予你长生，那是你新的生命。带着你永恒的生命和大海的灵魂离开吧。”
海浪在翻涌，惊涛骇浪卷着安娜的身体，她白色的长裙、白色的长发在蓝色的水里时隐时现，宛如黑珍珠般的眼眸里一片平静。
大海之主离开了，带起一片巨浪，然后一个绿色的身影出现了。
瞳孔狠狠一缩，安娜看到了一片青翠。
那是多么美丽的颜色啊！充满生气和活泼，就像大自然的灵魂，撞击她早已沉寂的心灵。
“我的孩子，我将带你离开这蓝色的天地。”雅凡娜温柔地看着她，高挑的身影在海浪中出现，动听的声音穿过大海的咆哮，带来森林的生意，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安娜不自不觉便将手交与她。
“我将带你穿越大地，回到你最初的地方。在那里，你将接受生存的考验。”
安娜被雅凡娜牵着，穿过隆恩湾、穿过夏尔、穿过瑞文戴尔、穿过迷雾山脉，穿过安督因大河，回到最初的起点。她和凯梦塔瑞的身体似乎是透明，一路上，没有一个精灵人类注意到她们，她们似乎是无形的，随着风，日月交替之前，便再次来到那幽暗苍翠的森林。
“世上一切事物都从大海里来，”雅凡娜指着幽暗密林，“然后去到自然，去向森林。可一些邪恶的事物沾染了美丽的自然，森林生病了，树木枯萎了，动物也离开了。”
南幽暗密林阴森森，没有一丝鸟鸣，没有一只动物。一点也不像北边被精灵守护的地方。
“我要你留在这里，守望多古尔都，警惕南边的邪恶，但不要跨过旧林路，打扰山毛榉下的王国。”雅凡娜指向多古尔都，“那里，是索隆的堡垒，邪恶再次卷土重来，你须保护这片森林的安全，与那阴险狡诈的堕落迈雅为敌，承担起自然之光的使命。“
凯梦塔瑞美丽的眼睛看向她，安娜发问道：“多少年？”
“没有限制，你将在这里生存直到通过考验为止。”她说罢，拿出一把长弓，交与安娜手上。
那把长弓美丽剔透，像是用水晶制成，末梢有着精致的雕花。
“我将这把长弓赠予你，望它能保护你的性命。时间到了，我便会回来。愿光明伴随你的身边，凯梦婷。”
大地之后慢慢离去，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安娜不住发问：“箭呢？”
没有任何回答，一股风吹过，空气里只剩下大地之后余下的清香。
安娜的一缕银丝被吹起，一切重又变得那么真实，橡树、山毛榉，高大遮挡天日的树木，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时光。但头发已经变白，早已物是人非。
安娜慢慢地走着，手里拿着长弓，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和以前一样，却也不一样。
这些树木，有染上邪恶的气息，她能感受到远处南边的黑暗。
沙沙声传来，黑暗的气息在像她靠近，她的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正东方向，她的耳朵动着，判断来者的位置。
黑暗气息不浓，但体积庞大。
黑色的眼睛望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她能看到，大蜘蛛！
安娜眯起了眼，没有箭，那么只好用以前的方法。
她想起在大海里，冰雪覆盖在她的身上，她连着海水呼吸，冰雪的力量流进她全身四处。
弓被放下，她双手结成一个小型冰雪旋风向蜘蛛攻去。旋风狠狠撞击蜘蛛，折断了它的几条腿。
旋风球只能撞击，那么试试水柱。
几道水柱冲向大蜘蛛，把它往后冲了几米，在它身上留下几道印迹。
冲击，再换一个。
一个大型的水流漩涡从蜘蛛头上降下，大蜘蛛被卷了进去，细细长长却满是绒毛的腿截断，掉了下来。
杀伤力不够，安娜眯起了眼，几道冰棱朝着蜘蛛的头刺进。
大蜘蛛死了，安娜过瘾了。
她捡起长弓，离开了惨不忍睹的现场。
一段时间过去了，安娜变得很烦躁。
多尔哥多的黑暗势力不断骚扰着她，她也被迫不停地杀戮。
半兽人、食人妖、大蜘蛛，她下手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狠、越来越准。
不再换着花样，不仅因为没有时间，也因为摸清了自己的力量。一些固定的招式可反复使用，一些大规模的杀伤武器，用完后便需要充电。
除非来的敌人很多，安娜不会轻易使用千里冰封。
其实她更喜欢的是将对手从头到尾冰住，然后碎掉。
既不用清理现场，也不用花很多力气，虽然规模不算小，但也不算大。
后来，多尔哥多的力量总算不再猖獗了。他们固守在那一片地方，不来烦安娜，安娜也不去打扰他们，相安无事。
不过，安娜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她其实也是需要吃些东西的。
她偶尔跑到金鸢尾原野去寻找还未生病的植物与果实。
但依旧是动物的朋友，但她对半兽人一点都不留情，遇到就杀。
她不在乎。
她知道她变冷漠了，她无所谓。
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她花了四百多年的时间独守大海，头发变白了，皱纹也爬上了脸，才只完成了四分之一。更别提这个连时间限制都没有的考验。那些邪恶肮脏的生物死在她手下，就是命不好，谁叫他们生出来祸害世界。
她的衣服很快就破了，她也曾尝试用冰雪制成一件衣服。尝试了很多次，总算制成了一件披风，勉强遮住身体。
她也不奢求更多了。
至于雅凡娜送给她的弓，她倒是随身带，她很快便能用冰凝成箭射了出去。
刚开始她不会射箭，总是射偏。但因为生命随时会收到威胁，保不准短时间内来了两拨强大的敌人，她不能一直千里冰封下去，所以她射术短时间内突飞猛涨。
这应证了达尔文的适者生存。
这么几年过去后，安娜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射箭的技术可以和精灵有的一拼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