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何处归》空溯流光

1、第一章

　　江南四月风光好。
　　叶霖到了雁留镇，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不同于西湖的秀美风光，雁留镇的美食未经雕琢的。白墙黛瓦，流水穿行其间，桥下停了两三只乌篷船，小巧得可爱。
　　清晨的天还未全亮，有几户人家早早的就开了门，屋里的灯光就倾泻出来。叶霖的军靴踏到不甚平整的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响亮。
　　带着斗笠的老伯牵牛走过，青石路窄，叶霖侧身避让。系在牛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这一切，都让叶霖觉得新奇而祥和。
　　临街的那户人家二楼的窗户打开了，叶霖正好站在窗户下，看见一截白玉一样的胳膊撑开了窗户。
　　一只木梳突然从那窗里被抛了出来，正好落到叶霖脚边。叶霖捡起了木梳，抬头往上看，意料之外地看见了一双水做的眼睛。
　　叶霖十分想笑，当年潘金莲也是这样，用撑窗的木棍打中了西门庆的头。西门庆抬头，也是看到了一双差不多的眼睛。
　　“喂。”身后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叶霖回头，又是撞进了那双眼水一样的碧波里。
　　“那是我的梳子。”吴侬软语向来便柔软的不像话，一句话硬是转出了十几个音调。少女的声音清脆，像极了清晨里鸣叫的夜莺。
　　女孩用湿漉漉的大眼瞪他，把右手伸到了叶霖面前。
　　江南养人，少女的肌肤细腻莹白，像上好的瓷器。五指圆润纤细，腕上还带了一只碧色的手镯，成色极好，也极衬她的皮肤。少女穿了一身蓝底碎百花的衣裤，颜色像极了反色的青花瓷。
　　叶霖轻笑出声，在少女戒备的目光里，把梳子放到了她手中。
　　女孩攒紧梳子，瀑布一样的黑发垂散在身后。女孩退了一步，转身跑开了。头发也随着女孩的动作，甩出一个圆润的弧度。
　　空气中似乎散发着桂花的香气，叶霖知道，那是女孩头发上的香味，他之前在梳子上闻到了一样的味道。
　　叶霖并没有离开，他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站定。
　　远处有乌篷船缓缓驶来，女孩又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海藻一样的长发被辫成了一条黑亮的辫子，随着女孩的动作跳动。
　　乌篷船靠岸停下，船夫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年轻黑亮的脸庞。
　　女孩跑到船夫身边停下，将手里的布巾递给他。一旁看着的人不知谁吆喝了两声，惹来一片哄笑。女孩红了脸，眼里的碧波也起了涟漪。
　　船夫从船舱里拎出一个布袋，递给了少女，少女摆摆手，船夫也不劝，却是将袋子塞进了少女怀中。少女低着头，唇边绽开一抹笑。
　　叶霖不再看，转身离开。
　　除了雁留镇，视野就开阔了起来。一望无际的芦苇地旁，停着千军万马。
　　叶霖觉得有些热，便脱了外套。军队领头的那个人调转马头，朝他奔来。
　　领头的军官在离他还有两三步的距离时下马，立在他身后，恭敬地叫了一声：“将军。”
　　“嗯。”叶霖随口应了一声，把手中的外套递给副官。
　　“将军，再过半日我们便要到杭州城了，这些士兵要怎么安置？”副官不紧不慢地跟在叶霖身后，恭敬地问道。
　　叶霖走到马前，摸了摸马的鬓毛，跨身上马。
　　“你领一百精兵跟我回上海，其他的人都安置到军区，向那些死伤士兵的家属发放抚慰金。”
　　“是，将军。”副官行了个军礼。

作者有话说

　　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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