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青春》离闪妖精

12、第12章

　　后来，当封业在一中的校园里没有找到祁悠然的时候，他才知道，那时候说再见，原来只是对自己说的。
　　倒是在校园里遇见悠雅，两个人在学校外面找了一个奶茶店坐下来。
　　“悠然的文化课成绩，比一中的录取线多了30多分，这个你是知道的吧？”悠雅望着对面的男生，看见他点了点头。他虽然转了学，可是家就在以前的学校旁边，中考成绩出来的时候，祁悠然的名字就在小镇出了名，那么高的成绩，在市里也是前几名，成了这个小镇的骄傲。
　　“叔叔阿姨都以为她会报一中，毕竟这是她的梦想，也就没有看她的志愿。结果等到通知书下来，才知道她报的是二中。其实这挺符合她的脾气的，她成心要躲开你，连最想上的学校都放弃。”悠雅看一眼封业，没有什么表情，其实他才是最了解悠然的人吧？
　　“有一件事情，悠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问你，可是我还是要问，为什么当初你要不告而别？难道你真的以为那件事情，是悠然做的吗？”
　　封业笑了笑，“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知道会有什么改变吗？”
　　“那倒也是。”
　　两个人在奶茶店外告别。他和悠雅在一个学校，他遇见她，用了一年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高二。而他和悠然，隔了大半个城市，等到遇见她，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
　　封业苦笑了一下，转身回了教室。
　　祁悠然远离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在城市的另一端，上课下课，看很多的书，除了孙思外，几乎没有任何人有她的消息。偶然会在街上遇见以前班上或者是封业班上的同学，她也只是低头笑笑，算是打招呼。刘晖和祁臣其实也给她打过电话，她并没有买手机，寝室的号码还是从孙思那里问来的。他们都上了一中，只是在不同的班，也是学校公认的完美校对。刘晖在电话里说这些时，悠然就认真的听，很少说什么。不再是过去那个，会笑的一脸灿烂，嗓音清脆的小女孩了。
　　一个封业，把一个祁悠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祁臣不同意刘晖的话。
　　一个祁悠然，把一个封业，变成了这个样子。
　　封业已经是一中的风云人物，他虽然是凭体育成绩直接上的一中，可是他的中考成绩也是高的吓人。高中的封业，疯了一样的长个子，站在人群中的时候，已经让人无法忽视。有很多的女孩子追他，情书巧克力鲜花，每日有人在篮球场外尖叫，教室外总有漂亮的小女生，笑声清脆的看着他埋头做作业的样子。他却仿佛所有这些都和自己无关，不拒绝别人，也从不回应。祁臣看他这样，于是劝他去找悠然。他笑，好像和自己无关。
　　最终还是去找她，一中和二中，星期六下午总会休息半天。他穿过大半个城市去她的学校，想过无数的开场白，甚至想，要不就说实话，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她不在学校。
　　“她男朋友接她出去了。”
　　只一句话，他就再也没有力气。
　　第一次翘课，不知道要跟谁请假，直到班主任的电话打来。那时候他站在二中校门旁的阴影里，看见悠然从伍暮生的自行车上跳下来，心砰砰的跳，拳头紧了又松，最终无力的放开。
　　她的世界，是自己先离开。
　　一个人在黑暗里流眼泪，没有声音，就像是怕她听见一样。直到她急急忙忙的又跑出来，在校门口昏暗的灯光下像是在寻找什么，四处张望。他竟然不敢出去，明明知道她是在找自己，却没有了出去的勇气。
　　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站在那里微微的笑，摇了一下头，然后转身回了学校。隔了那么远，他还是知道她在笑，笑的时候，右边的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电话持续的响着，断了又响，最后终于没有了声音，应该是没有电了。封业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慢慢的走，异常的渴望自己可以断一次电，哪怕只有瞬间，也好。
　　半夜才回到学校，保卫处爸妈老师坐了一屋子，看见他都松了一口气。没有任何人指责他，他在爸妈跟老师道歉的声音中，“哇”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第一次喝酒，还是60多度的白酒，以为这样就可以一醉方休，确实有一刻有断电的感觉，只是还是忘记不了她的笑。
　　两天后去学校，布告栏里张贴着白纸黑字的通报批评，记大过一次，这都是父亲要求的。
　　祁臣对刘晖说，一个祁悠然，把一个封业，变成了这个样子。
　　高三的时候，和一个高一的小女生谈恋爱，是封业追的那个女孩子，并不喜欢说话，笑的时候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右脸的酒窝有微微的涟漪。
　　等到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筋疲力尽。都玩的忘了形，聚会喝酒卡拉OK，仿佛要把三年没有玩的都讨回来。
　　初中同学聚会，认识的不认识的，二三十个人，连林子娇都来了，隔着人群跟封业打招呼。唯独没有祁悠然和伍暮生，祁臣隔着两张桌子，扯着嗓子喊悠雅妹妹，悠然跟她那男朋友怎么没有来？又不是不认识？他跟刘晖的学校不在一个城市，隔了大半个中国。
　　悠雅也是半醉半醒，“你还不知道祁悠然，除了你们家封业，她还看得上谁，男同学都没有一个，还男朋友！”
　　封业身边的女朋友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喝酒，像是没有听见。
　　“那伍暮生人呢？”
　　“伍暮生？那小子高二的时候就飞了，现在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两个人隔着大半个房间，扯着嗓子喊。
　　“孙思，这几年，祁悠然也就跟你联系，你就在这说说，她跟伍暮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伍暮生好兄弟吗？……孙思你说话啊！”
　　封业身边的女生又看了他一眼，他突然就站了起来，伸手就把祁臣推在了椅子上，“还没醉你发什么酒疯？”
　　祁臣也来了劲，“封业不是我说你，你别一听到祁悠然这三个字就大脑抽筋，你女朋友还坐旁边呢！你不是觉得她跟祁悠然笑的很像吗？祁悠然今天不来，你就……”
　　“嘭！”封业一拳打上去，整张桌子都被掀翻了，祁臣也倒在了地上。刘晖在另一张桌子上跑过来，把祁臣扶了起来，看了封业一眼。
　　封业也不看他们，一个人走了出去。

　　隔天祁臣跑来找封业打球，问他跟他那小女朋友怎么样了。封业看他一眼，“还能怎么样？扇了我一嘴巴。”
　　“切，我看她连对你翻一下白眼都不敢，还嘴巴呢！”
　　“分了。”
　　“你说的？”
　　“嗯。”
　　“你真的不准备把当年的事情跟祁悠然解释清楚吗？”
　　“不打球就回家睡觉。”
　　叫了几个人一起打球，直到天黑才各自回家。洗澡的时候母亲说下午有一个女孩子打电话到家里来找他，他哦了一声没有在意。
　　在抽屉里找到手机，掏出来果然有未接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去却是关机。他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冲到客厅去翻座机的通话纪录，果然翻到这个号码，下午4点，比手机上迟了十分钟。他在客厅里叫，妈，妈，你出来。
　　母亲匆忙的从厨房里出来，“怎么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我说你不在，她说了声谢谢就挂了。”
　　“你好好想想，她真的什么也没说？”
　　“没有啊。”母亲看着一脸紧张的儿子，转身进了厨房。
　　他在客厅了坐了一会儿，翻出同学录找到孙思家的号码，打过去，却没有人接。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他赶紧接起来，是孙思。他说自己是封业，对面过了半天才说话。
　　“你现在打来有什么用？悠然已经走了。”
　　“去哪了？”
　　“学校……封业，今天下午，悠然的爸妈正式离婚了。”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
　　像是大脑里塞进大团的棉花，封业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没有办法呼吸，半天转不过来。他把手机拿到眼前，重新按了下午的那个未接电话，还是关机。
　　关机。
　　关机。
　　还是。
　　关机。
　　封业把电话扔在床上，无力感一点点的蔓延上来，像是很久前的某个晚上，他一个人坐在二中大门旁的阴影里，看见悠然从伍暮生的自行车上跳下来，心砰砰的跳，拳头紧了又松，最终无力的放开。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蔓延下来，肆无忌惮，只是没有一点点的声音。
　　祁悠然在火车与铁轨的撞击声中，泪水慢慢的滑过脸庞，仓促的与十八岁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