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人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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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自天际渐渐沉下，橙色的光芒全全被黑夜吞噬。
我看着这天，暗叹不好，天黑前再不进城又要睡树上了。索性还好，我隐隐约约的看见了靖国的主城门，只要过了这关，前面就是靖国国都。
还未走几步，便已听见一女声自天传来。抬头却见一黑影，将我仅剩下的视线挡住。
然后。。。。。。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腿的疼痛将我逼醒，不知名的冰凉液体滴落在眼睛上，为此我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我慢慢的起身想活动一下麻痹的身子，看向痛源，没想到右脚的脚踝上已经发肿，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对面的人见我醒来连忙将我扶起。
那是一个女子，我细细打量，头上的簪子镶嵌着珠宝，即使在黑暗中也能闪闪发亮，银白的流苏垂至耳边。
再看那衣裳，是只有靖国重臣才能穿得起的尊紫色，上面爬满了了凤凰，但是有点脏。
突然我发现她的脸有些奇怪，明明是少女，额上却已经有褶皱，颧骨边似乎破皮了，眼眶红的不成样子。
单单看脸有些小家碧玉的样子，总体上脸和人却有些不协调，但是也说不出不协调的地方在何处。
她瞧我一直看着她的脸，赶忙背过身说道：“姑娘可称呼我为茗烟，我要去寻人，不巧从城楼上跳下伤了姑娘，姑娘若方便可与我一同，待寻到了那人，姑娘脚上的伤便能医治了。”
“九歌。”我想想也好，毕竟对靖国还不大熟悉，有个熟人也好，而且脚上这伤——独行也不大方便罢。
“诶？那我叫你小九可好？”我听见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片刻又转好。
“。。。。。。恩，我们现在在哪里？”我有些疑惑，这地方约莫是洞穴，明明我是到了靖国的城门外，怎么。。。
茗烟回身与我面对面，脸上却是多了一层纱：“我看小九你晕倒了，便先到了靖国的一处山上，寻到了这洞穴，以便我们休息。”
我道了声好，接着又望向洞口外的天空。
一片漆黑。
寂静无声。
第二天，茗烟出去找食物还没过一个时辰就匆匆赶回来，她一脸的惶恐，一直拉着我的衣服，而后我又随她去了靖国都最繁荣的街市。
一路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我用黑袍隐去我俩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果真方便多了。
街上像是举行什么重大的活动。
原来，他们在高台上行刑，一个被鞭打的已不成人型的女子，此时正垂着头，鲜血从额头流下，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发出黑紫的颜色，独独剩下胸膛一起一伏。
茗烟立刻捂住嘴，她有些许的颤抖，水珠簌簌的从眼眶中流出来，嘴里不停重复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周围太过于喧哗。
一切的一切，全都被湮没在喧闹的人群中。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上面架子上的人，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阿九，你原来在这里啊！”接着一只莫名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人是谁不重要，我本不想回头的，奈何左耳边却出现另一个声音。
“。。。银雪？”
不停抖动的茗烟突然不动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而后马上的躲在我身前。
我转身，明显感觉到她握着我衣服的恐惧。
果然是那吃男！他正笑着看我。不过旁边这位是。。。
客栈，我看着茗烟睡下后只身来到了另一间房间，那里有离瑟和严钰。
“原来是这样，在下严钰，谢姑娘救了银雪。”严钰见我微微低头拱手。
我执起桌上的酒杯不紧不慢的押了口茶，继而又瞥他一眼。原来这就是靖国大名鼎鼎的的严钰将军，曾以一千大军灭了韩国三座城池。
“不用，我还要感激她。”
严钰有无的皱了下眉头：“银雪是半月前刚迎进门的妻子，前几日回府才发现她不见了。”他又苦笑：“不过她精神应该是有些不好，成婚那日一直说自己是茗烟。。。”
我不禁疑惑道，茗烟与银雪难道是同一人？
瞧着严钰认真思考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不过某人貌似很好意思打扰。
“诶对了！”吃男突然嬉皮笑脸的问道：“那茗烟是哪位姑娘啊？”
窗外的猫头鹰连续的“咕”了几声。
“是当今皇后，我一直在当银雪说傻话，如果皇后不是茗烟，那又是谁呢。”他有些语噎，突然出现了微微的笑意，窗外的海棠花好似开了一地。
这倒是叫我和那吃男看出了点什么。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现出茗烟欲言又止的神情。
是啊，如果茗烟不是茗烟，那又是谁呢？
待严钰告辞后，我心头突然蹦出了个奇怪的想法，问道：
“喂，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把人的脸皮换掉。。。”
吃男打开折扇自顾自的扇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唔，有倒是有。。。要在取脸那人的脸上铺一层蜡纸，顺着颧骨用小刀划开一条口子，然后要将脸放入冰块中一天，拿出后立马用烫水泼，直到脸皮起皱，这才从颧骨边的口子一撕而起，整张脸就顺着蜡纸下来了。”
冷风突然从外面灌入，打得窗户吱呀吱呀的叫，听他说完我不禁抖了抖。
他又说道：“还有我不叫喂。离别的离，琴瑟的瑟，离瑟。阿九，你可要好好记住。”
窗外的枝影似乎动了动，带着一丝月光从窗外灌入，带起了一袭的花瓣，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珠原来这么明亮，我一瞬间变得清醒。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是夜，有两摸黑影在茗烟房外偷偷徘徊。
“阿九，你真的要去么？”
“嘘，别出声。”
我慢慢的推门而入，瞧见床帐下一女子平躺的身影，发出不均匀的呼吸声。
我行至她身边，右手幻出生死链，看着茗烟蹙眉的脸有些不忍，当我有些下不了手的时候，身旁的离瑟攀上我的手一用力，生死链便直直的刺进茗烟心脏的位子。
当场整个房屋被一股雾气笼罩，形成了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屏障。
我立马转头道：“你能看到生死链？！”
他呆呆的对我笑：“阿九你说的什么死？我看你手举着半天大概是累了便想帮你一把，诶话说这里是哪里？”
我瞧着他不语，干净的眸子没有一点骗我的意思。
他又痞痞的说道：“莫不是害羞了？哈哈哈哈。。。。。。”
不过一会儿，四周的景物变得清晰可见，只是不是原先的那个房间，原是大殿上。
大殿上，两个及笄的男子跪在靖皇的方向接受圣旨。
公公打开圣旨念道：“曹家之长子曹毅，能文能武，为人温雅，今特此将靖皇朝十六公主茗烟婚配与他，另使左丞相庶女银雪配与严钰大将军，局正位，钦此。”
男子双双接下圣旨：“臣接旨。”
金碧辉煌的大殿似乎将所有的光芒全聚集在他们的身上。
一边的茗烟捂嘴娇羞的笑了，对面的银雪面无表情，手中的手帕已经被捏的变形。
我想踏出一步却被离瑟生生拉住，他轻轻在我耳边说道：“等等，要变换了。”
湿润的气息打在我的耳上，我不禁脸红转头想骂他，只见他直直的看向前方，脸色和周围的气氛完全变的阴沉。
我想转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一石头上躺着女子，脸上被蒙了一层纸，有少许的水珠从脸颊边滴落下来，还有热气扑腾的往上冒。
旁边的老嬷嬷操起一捅刚沸腾的热水就要往女子的脸上泼去。
离瑟的手这时立刻捂住我的眼睛，左手不知什么时候环上了我的腰，用力的将我箍着。
我没有反抗，出奇的安静，任由他摆布。
黑暗中我听见了那女子已经哑了的嗓子不停地‘啊’着，接着有什么东西撕破的声音，我顿时感觉身体一股冷流，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刺激着我的大脑。
幸好离瑟将我和他紧紧贴住，他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传向我的手心。
“这样便行了，快去交给主人换上，久了就废了。”这是我离开幻境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幻境破碎，周围又黑暗下来。
茗烟已经悠悠的转醒，她脸上的汗慢慢的滑落至她颧骨边，她有些吃痛的问道：“小九还有这位公子，你们怎么在我的房间。。。”
我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我们路过你房间时听到你房里有动静，便进来看看，没想到惊到你了。”
没想到，你还经历过这么多的事。
她柔柔的笑了：“原来是这样，我没事，只是做了些噩梦罢了。”
我轻轻掩上门，拖走离瑟。
他似有些迟疑，看着床帐下的人，又转身跟着我走了。
我还是决定不告而别，留下一张纸和离瑟半夜翻墙。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人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