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囷_囷

3、缘落（下）

　　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了靖国的第一个城门外，门旁隐隐约约有一黑影，我暗叹坏了，怎么又

　　是那个文武状元。
　　他比起白天更加憔悴了，此刻孤身一人站立于城门旁看着我，好像早已料定我会来。

　　我本想直径走过不去看他，没想他竟然伸手拦住我的去路。

　　许久。

　　“姑娘，我夫人她。。。到底去何处了？”

　　我瞧着他有些可悲，也料到他会来找我，最终还是决定把实话告诉他。

　　“她哪里都没去。”

　　他似乎听不懂我的话，呆泄的看着我。

　　“你可还记得伊人当年真是被盗贼杀死的？”边说着我边幻化出生死链，那链端捆绑住的正

　　是伊人的魂魄。我微微用力，伊人的灵魂顿时被我捏碎。

　　魂片组成一幅幅图画，在空中变换不停。

　　“唔，怎么还不来。。。”一女子盛装坐在椅子上摇着双腿，垂至地面的裙摆已有些灰尘，

　　她不停地往门外看去。

　　天慢慢的暗下来。

　　她忍着泪水独自走回家，一个人在房间中过了一夜，望着贴在门口的喜字，她的眼泪止不住

　　流出来。

　　第二天她去找他，却正好碰到他从青楼中跌跌撞撞走出来，旁边的是青楼名妓。

　　她想上去扶他。

　　那名妓瞧见正主来了没有退缩，反倒更加放肆起来，一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谁知那青楼正处于河段中间，伊人不慎自岸边滑到，直直向河心摔去。

　　“噗通”的落水声被热闹的街市所掩盖。

　　直到河中心已没了涟漪，那名妓往那边呸了一口，得意地笑笑，这才拉走他。

　　画面转变到一男子闭目端跪在道堂中，有道士在一旁游走，嘴里念着什么咒语。

　　名妓突然从柱子后冲出来，扑倒在他身上，幻境就在这时破裂。

　　我将生死链收回：“后来的事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继而又说道：“她为了成全你和亡妻求我将她的灵魄勾出，安放到你亡妻的身上，好让你们

　　团聚，自己却入非轮回之道。其实生辰那天她一直在等你，你却陪了灵位一整天，是不是很笑？

　　她这么喜欢你，你却对她说‘纵使再像，你也不及她一分’这种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还

　　是说，你真的忘记了她15岁的模样？她们俩，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啊。”

　　这一刻，我才为我自己的直肠子感到骄傲。并非我冷血，若我再不说，那又有谁会替魂飞魄

　　散的伊人怜惜呢？

　　他依旧是挺挺的站立在我的面前，似有晶莹从他眼角滑下，青丝的末端开始泛起白色，顿时

　　苍老了许多。

　　我看天色已不早，便准备早些进城。我朝着他走去，衣袖轻然擦过他的肩膀。

　　“死者不能复生，节哀。”

　　不久，背后传来重重的倒地声，我没有转头。无论是崩溃还是记忆的腐朽，对他来说，都是

　　最好的结局。

　　我想偶尔放肆一回也好，人本就脆弱而且会不停错过。

　　他永远不会知道伊人原有口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年，只为了练习那六个字。

　　更不会体会到亲手将自己的男人推向别的女人怀抱的悲凉。

　　以及夜夜独守空房的虚无。

　　无人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