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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卫书有些愕然:“刚才不是过过了么?”
      “虽然很像!可离过年还有些时日呢!我要过真正的年!”
      “好,我答应你!”
      可能是卫书说话的样子太认真,我心里异常的高兴。
      而五天后,卫书果然带来了一套红水晶的头面首饰,每一刻水晶都好像是一只漂亮的红色萤火虫,甚至我隐隐约约的还闻到了一股香味,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香了,即便那种香有些奇怪,并不像我记忆中那些熏香的味道。
      卫书取下我发间的绢花,又将我的头发重新梳理盘过。
      温润的指腹触到我的头,心里总是痒兹兹的。
      猛然一抬头,看到卫书专注的眼神,好像在进行一种很庄重的仪式一样。
      “还没好么?”我问,其实心里一点也不希望结束。
      卫书平静地没有一丝笑意:“快了!”
      我手里拿着一只卫书送来的步摇,轻轻的用手指拨弄,它们碰撞出浅浅脆脆的声音来,好像乐曲一般,我一时玩上了兴致,便加大了力度,岂知半点声音也听不到,反而看到红色的光点从撞击出散出,落花一样飘飘洒洒地落到地上,美丽而诡谲……
      原本我该惊奇的,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毛毛的,陡然生出一股惧怕来,看着手里的步摇,愣了愣。
      许是被卫书发现,他半蹲在我面前,慢慢从我手里拿走步摇,温柔的绽出笑容来:“不好看么?”
      “好看……”我答,的确好看,可以和卫书为我幻化出的烟火媲美,但……
      卫书轻轻将步摇插入我的发间,捧着我的脸,眼神深地好似急流中的漩涡,但却更加温柔:“别怕!”
      我讷讷的点头,看到卫书又将其余的发饰插入我的发间,将耳坠十分轻柔的穿过我原来的耳洞,接着是镶成蝴蝶形状的项链和简单的手链以及流苏坠子……
      我的身上突然多了很多东西,我竟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些重量。
      “戴上了就不要随便摘下来,不然会变丑的!知道么?”卫书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伸手摸了摸头上看不见的地方,想象着它们戴在我头上的样子:“我要镜子!”
      每个姑娘都爱美,我也不例外,但不知道为什么,卫书的住处从来没有镜子,我曾经问他要过,卫书说没有。
      这一次,卫书却郑重其事:“你知道,我是阴阳师。”
      “嗯……”和镜子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连自己什么模样都已经不记得了。
      “跟我在一起,你不能照镜子,否则会引来鬼灵,损害我的命火,你不想我死吧?”
      虽然不怎么懂,但,我又怎么为了一点点的虚弱而伤害到卫书呢:“我不要你死。”
      卫书颇为满意:“我要出去几天,你若无聊,可以去转转,但切记,不可离开京师!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名字,若有人问起,你就随便起个花花草草的名字搪塞过去,不要接近水和火,你命里与此二物相冲,我不想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伤到,我教你的舞要记得勤练,等我回来,我要你跳给我看!”
      “你要去晋国么?”我记得,卫书好像打算过要去晋国,还说要带我去的。
      “暂时不去了。”他说话的样子有些怅然,“等你练好了舞,我再带你去。”
      “为什么?”
      “晋国以舞乐天下著称,若是你没有拿的出手的,我怎么敢让你去丢人现眼?”卫书戏谑到。
      我以为,卫书那是纯粹的玩笑,他其实一点也不嫌弃我跳的好不好。
      “那你要去哪儿?该不会……是去会佳人吧?”
      “哈哈!你不就是佳人么?”
      我一阵羞涩,知道卫书走了,我想起那晚来,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偷偷的笑起来。
      卫书走后的日子,我很无聊。
      正如他所言,我出去胡乱转转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白衣公子。
      他眉清目秀,器宇不凡,关键的关键在于,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暖,似曾相识。
      而实际上,我的确见过他,还递给他过一碗茶,只是我知道,他那天并没有看我,只是傻傻的看着我手里的茶碗和我脚下没有擦干净的水。
      但我心中那份似曾相识,却并不是从那一碗茶而来的感觉。
      那眉眼,好似在我见到他之前,便已经熟记于心。
      他是义阳侯,卫书的师兄。
      但如卫书猜测的一样,问我的名字。
      “花草!”我答,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花草的名字来,索性就这样糊弄过去吧。
      他愣了愣,显然不相信的样子,我怕自己被他那似曾相识的眉眼套出“小扇”两个字来,卫书回来要生气,所以赶紧抢在他发问之前,堵住他的话:“你呢?你叫什么?”
      “温顾,温习之温,回顾之顾。”出乎意料,他竟然还要解释他的名字到底是哪两个字。
      温顾?我心里暗暗笑了笑:“温故而知新么?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温知新?”
      他的眼瞳陡然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轻……小扇?”
      我其实并没有被他吓到,他看出来我是瞎编的名字不足为奇,那晚他就算没有记住我什么样子,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有时候,一点印象就足以。但我真正震惊的是,他喊出我名字的时候竟然会那么激动,激动地不像身为义阳侯该有的沉稳气度。
      我随便笑了笑,推开他的双手:“嘿嘿……”
      “我怎么没认出你来!”他有些自责,“世上也只有你会对我说出‘温知新’三个字了!”旋即,他凝眉:“卫书呢?”
      “他走了,过些时候回来。”我答,想来既然他们俩人是师兄弟,告诉他卫书的行踪也无可厚非,但对于“温知新”三个字,纯属巧合,我一点也想不透他为何会那么激动。
      “那你便跟我回去吧!”他拉住我的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能本能地推开他,这个时候却好似觉得这样的动作理所当然。
      我怎么会这样?
      “小扇……”义阳侯不大顺口的喊道,我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牵着走到了他的侯府门口。
      我来过这里,只是那晚也太黑,我看不清这个侯府究竟是什么模样,但见到如今这样的府门,好像觉得,就是记忆里的模样一样。
      “侯爷!”一个美貌的妇人从府门走出来迎上,看到我,有些疑惑,“这是侯爷新买的丫鬟?”
      “她不是丫鬟!”义阳侯横眉,“你要称她姑娘!”
      妇人有些惊诧,但却依旧带着傲慢,尽管看得出她其实只是侯府中的一个下人,但她在侯府的地位一定不低:“侯爷还请自重!”
      “你什么意思?”我打岔道,这个妇人的眼神,我很不喜欢。那是一种鄙夷、轻蔑。
      妇人将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起头:“侯爷是要尚公主的,这般传出去,天家颜面何在?”
      我猛然将原本还握在义阳侯手里的手抽出来,但旋即,我自己都疑惑,我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是陈国的侯爷,少年豪杰,仕宦贵族,尚公主,本就不值得惊讶,他父母早亡,幼年承爵,公主嫁过来便是主母,丝毫不必在婆媳之礼和君臣之礼之间为难。
      义阳侯温顾,原本就是为陈国的某个公主而存在的驸马爷。
      “圣旨未下,定论尚早!”义阳侯重新牵起我的手走进了侯府,我缓缓回头,看到那个妇人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就好像鱼一样。
      “你不想尚公主?”我问,看着他带我来的这个小院子,布置的十分雅致,我很喜欢。
      “我想!”他看着我,眼神格外的复杂,好像无奈、好像渴望、好像遗憾……
      而我,竟然莫名的心疼。
      “若我当年不贪恋璃华国的风光而迟迟不肯回来……”他有些怅然,声音也变得很小很小,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场盛大的烟火晚宴就是我拔得头筹……与轻罗邂逅的人……就是我……”
      “轻罗?樊轻罗?林东兰口中害她残疾的人?”
      “你……认得谁是樊轻罗?”他有些不可置信,似极力希求着什么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我摇头:“听过不少人说过她,听说,她很恶毒。在家的时候就经常虐待丫鬟仆从,嫁了人又善妒,将夫婿房中的女子统统赶走,又偷偷赶尽杀绝,听说她连自己的妹妹都要害,对了,她们家也是贵族么?”
      “她的身份的确尊贵。”义阳侯有些失望,但很多的是心疼,“也的确害过不少人……”
      “所以,她死不足惜?”我想起来不知在哪里听到的闲话,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她自己也说过,她死不足惜,她说,她害过那么多的人,是该到了偿还的时候了,可她却舍不下。”
      “悔悟?后悔?”我问。
      义阳侯摇头:“她不后悔。踏出去的脚步就无法收回来,她的人生绝对不允许出现‘后悔’两个字,自己造下多少罪业,命终之时,未能偿还的,自有老天替那些人讨回来。”
      要是我,我也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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