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其短(上)》小醉猫

32、惊变10

　　第三十二章惊变10

　　九月十五日凤来轩书房内

　　书桌的斜右侧，放着张铺了银狐皮的白玉椅。李瑞正坐在白玉椅上假寐，紧闭的眼眶内眼珠转溜，不知在想什么。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见无人回应，来者站在门外不敢动弹。许久之后才听里面温和的声音，“进来。”

　　“太子，这是从王城传来的消息。”说着，那人拿出一枝细小的竹筒递上。正是他随行的骑兵之一。

　　李瑞打开封口，从里面掏出一张写了字的锦帛，看了一眼，放入袖中。“通知其他人，明日启程回王城。”

　　九月二十日紫烟馆

　　赵如儿立于庭中，衣角被吹起，边缘上银线绣着的层层浮云，在阳光里清清淡淡泛着光晕，整片雪白的衣，初雪般细致。

　　久违的蓝天白云，终于再次以明媚的姿态呈现眼前。这个紫烟馆很小，小到只能住下一个女主人，两个丫鬟，景致也单调。但是这是离凌霄阁最近的一个小院，甚至可以说是凌霄阁的院中院。两个院落没有门闩，只有一道拱门隔开。

　　赵如儿满意的吸入秋日甜爽的气息，如今她的名分是那个死去的女人的——雪姑娘，目前她并不想改变。今后她会一步步走出这个弹丸小院，获得更多。

　　蜗居在凌霄阁内室书房的日子里，虽然依靠春梅打听的消息有限，她也知道李轩和夕照之间关系还是非常稳定的，几乎每夜都会留宿在清风苑。有时她倒希望他不要那么守礼，哪怕是一丝丝也好，而李轩依然如此，每日陪她用完晚膳之后，必然去清风苑就寝。

　　对于她，李轩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她知道虽然当时李轩非常希望娶她为妻，现在对她也依然有一份别样情怀。可是，如今她却是他大哥的侧室，虽然已经是再世为人，但是在他的心里，对于她还是很难放开怀抱。

　　有时她也安慰自己，这样不仅是为了安抚卫夕照，更是为了不让李瑞起疑。不过，事情终于开始有了转机，或者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更多的逗留在她身边。

　　军营议事厅

　　梁魏的军队一直在边境对峙，双方交锋数次，互有输赢。众将皆有些焦躁情绪，故李轩将孟虎调回，换了另一名大将前去边境，同时派出一对密探越过边境，伺机破坏梁王军队。

　　不过，今日有消息传来，梁王那边的部队似乎有移动迹象，除了在边境的那些，另外三分之一的军队正在悄悄往帝都方向转移。同时，谷国有一支部队也开进梁王境内，走势不明。

　　围观地图讨论良久，众将心里沉甸甸的，照这个走势，很有可能梁王会联合谷国的兵力先攻打利谷侯的领地。现在利谷侯和魏王因联姻结成同盟，而利谷侯那里一向重农商轻武，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是一个大粮仓和贸易胜地。

　　魏王手中的兵力大部分都集结在了边境，但是如果派其他部队支援利谷侯，难保西边的南王宁王不会趁机发难。就算南王宁王看在同是李家宗室份上不起兵，那些兵力也未必抵挡的住两股部队合力。

　　如果抽调边境的兵力去利谷侯那里，又怕敌人是故布疑团，等到他们这边的兵力分散，谷国走势不明的部队加入边境。到时候边境失守，更是难以抵挡梁国大军。左也难右也难，大家都有些头疼，五日前太子走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有这些变故。

　　李轩经过那次教训，也不敢妄自行动，一边奏报军情给魏王，一边继续打探消息。他更倾向于坚守边境。不管对方如何运作，他就盯住这块战场，一旦对方兵力削弱，就抢攻。边境告急，他不信梁王还有心思去争夺利谷侯那里的肥肉。

　　再说，如果梁王真的对利谷侯动手，境内又有谷国部队。利谷侯大可以到庆王朝那里搬救兵。孝帝虽然未成年，身边又是权臣把持，但是利谷侯富庶无比，领地最为靠近帝都，与朝中一向交好，自然可以拿出足够的酬金请动庆王朝的兵力相助。他的父王一向不会做亏本买卖，他几乎可以揣测到他将做的决定。

　　“立即运送粮草，调集所有人马到边境。密切关注敌军走向，一旦梁国那些离开的兵士距我方边境三百里，就发动进攻。”

　　九月二十五日 魏王府书房

　　跟随李瑞一同到的，还有边境的急奏。魏王看完奏报，递给李瑞。

　　“爹，怎么如此突然，我离开时还没有动静。”

　　“突然？嘿嘿，一点也不。”魏王笑得像个狐狸，“这可是好机会。你休息片刻，赶紧动身去利谷侯那里，然后说动他一起去帝都搬救兵。本来只是两个诸侯国之间的摩擦，如今加上谷国，帝都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可是帝都的军队能抵挡……”

　　“百足之虫，虽死不僵。何况庆王朝并没有呈现亡国之相，仍有一帮人忠心耿耿的为帝王效命。”魏王兴奋的起身来回走动，目光炯炯，仿佛接到的是一个天上掉下的馅饼。“去帝都之后，你不要自行找我们相好的官员，让利谷侯活动。万不得已再出面。这样可以让进攻利谷侯境地的人更深入腹地，也帮我们自己边境的部队赢取时间。”

　　李瑞心领神会，利谷侯的几个儿子都是无能之辈，让谷国和梁国侵吞部分利谷侯的财富，可以更有利于日后借秦晋友好之名吞并利谷侯的领土。

　　水怜惴惴不安的心在见到李瑞的时候，终于平静了些，“父王怎么说？我父亲那里已经派了两拨使臣前来求救了，梁国的军队形迹明显，是奔我父亲的王城去的。”

　　“我明日就启程去你父王那里，然后随他一起去帝都求救。”李瑞端起杯子喝水，一杯入喉仍未觉解渴，自己又斟上一杯。旁边水怜忙过来帮忙。

　　“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看到李瑞劳累的样子，水怜有些不忍，但是想到使臣跟她说的话，又觉得心急如焚，“不如你跟父王说说，先调一部分兵力去救急如何？”

　　“怜儿，战场上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的，你安心在家等着，我一定会护得你父王和母妃的安全。”李瑞看着水怜娇艳的脸上带着忧心，抱住她道，“要不，我先派人把你的母妃接到这里陪你？”

　　“真的可以吗？”水怜大喜。利谷侯不像魏王，没有规定正室的崇高地位。她的母妃虽然是正妃，却只有她一个女儿，在父王那里虽没有受冷落，却绝对算不上尊宠。几个侧妃因为育有世子，很是骄横。

　　所以她来这里，母妃特地让她注意赵如儿，免得日后失势。不过，自婚后，李瑞对她二人一向都很好，并无偏袒，而她更掌管着整个王府的金印，要风的风，比在父王那里不知得意多少。如今，赵如儿已除，心腹大患便没了。

　　“只要我的怜儿安心，有什么不可以。”说着搂着她进入内室，缱慻风流，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