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其短(上)》小醉猫

11、祸水1

　　第十一章祸水1

　　别庄开始热闹起来，利谷侯的女儿也住了进来，每日开始不断有人往别庄送东西。夕照拜会过陈氏水怜，俏丽若三春之桃，不过十四岁年纪，没什么心事，也不骄纵，这才是皇室中意的媳妇模样吧。

　　那夜之后，李轩再没来过，上好药材仍不断送来。司徒靖后来去打探了送亲队伍的情况，已经被魏王派出的人马拿下，换成了魏王的人马把嫁妆送了过来。里面的东西倒是货真价实的珍宝，没有换成兵器什么的。

　　夕照曾暗示司徒靖该回家了，但是那个家伙理也不理，依旧在她身边混吃混喝。雯月醒来见她只是大哭，并不知多少内情，只言夫人交代若小姐有什么不明白可直接问魏王。

　　如今雯秀雯月可以说是把司徒靖当成了半个主子，恭敬的不得了。没奈何，夕照用各个店铺的盈余，选了个空着的屋子，开了个剑器古玩的铺子，让司徒靖当掌柜去了。夕照身子日益好起来，雯秀和雯月两人也轻松了些，说起两个世子夫人，都道还是自己小姐更美上三分。

　　别庄的奴仆对夕照和陈氏一般尊敬，每每王府送来的东西也都是一人一份，毫无偏差。还有两日便是大婚之日，吉服、首饰和聘礼摆到了屋中，雯月和雯秀正在清点，室内人影一晃，司徒靖不知从哪冒出来，端起夕照方才喝茶的杯子把内里的茶水吞了个干净，方才坐下。

　　“司徒公子，我家小姐马上就要出嫁了，你这样跑到闺阁中被人看到，我们家小姐怎么见人啊！”雯秀不满的低声说，又怕人看见，留雯月在内室伺候，自己走到室外看看有没有外人。

　　司徒靖瘪瘪嘴，“本公子哪那么容易让人看见？再说看见怎么了？魏王不愿意正好，我带着夕照私奔去。”

　　雯月为两人换过茶盏，看向司徒靖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绯红。听到司徒靖的话，忍不住嗔道，‘“司徒公子，你只是玩笑，可是不知多少人等着捉小姐的错处呢。”说完又后悔，看了夕照一眼，垂首退下不语。

　　司徒一怒，掌中的茶盏摔倒地上，茶水顺着他的掌心滴落。夕照瞪他一眼，“雯月好性子，你便欺负她么？可不见你敢这么对雯秀的。”

　　司徒靖还有些余怒，却不敢再发作，脸色虽不好，却还是勉强开口道，“雯月姑娘，得罪了，劳烦给我拿个帕子擦擦可好。”

　　“奴婢不敢当。”雯月拿着帕子想帮他擦拭，而司徒靖已经接过自己擦了起来，神色一暗，退到一边。

　　“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无非是外面风言风语说我是祸水罢了。”夕照浅啜几口茶水，不在意的道。

　　‘撕’的一声，司徒靖身上的布料少了一片，夕照噗哧一笑，“怎么，你擦个水居然连身上的衣服一起擦掉么？”

　　司徒靖恨恨的咬牙道，“莫非你真是祸水么？难道不知道我听了多生气。”

　　夕照敛住笑容，叹口气，眼前这个少年，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难懂了呢？他还是一如初时般对她那么好，却渐渐让她觉得接受沉重。

　　“难道我不说，别人便不那么想么？要知道，梁魏两地都需要一个祸水，才有名正言顺发兵的理由。我不当这个祸水，怕也有人不依呢。”

　　那夜李轩的表现已经告诉她，魏王和他是知道梁王会为此开战的，而他们娶她的目的或者正是如此。爹娘呢？是不是早就预见了今日之事，才把金印给她？既然爹娘早有准备，断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所害，所以，她必须按照这个棋局走下去。才会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

　　“你还是不愿跟我走么？”司徒靖亮晶晶的眼看向她，目光中多了几分坚毅。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说一次两次，夕照还可以当他是一时口快或者无心之举，那么现在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可是离开之后又如何？可以当一切没发生过吗？

　　大婚当日，别庄内前日便彻夜未眠，两个新妇还稍歇息片刻，底下的人是一刻也不得闲，从三更开始忙乎，五更（早四点）叫起新妇，沐浴更衣后，一直忙到天色泛白才算是妆扮完毕。已是春末夏初，早上还算凉爽，否则那繁复的礼服恐怕就要让两个新妇闷晕了去。

　　仿佛嫌大家还不够忙，雯秀雯月刚请出喜婆，让夕照坐下休息会，司徒靖便冒了出来。

　　司徒靖看着夕照，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她女装，又是如此盛装艳服，有些呆了。然后仿佛突然惊醒般，从怀中拿出一对耳坠，替下夕照耳垂已经戴上的那对珍珠的。“这个你戴着，不要拿下来。”说完便逃难般的闪了出去。

　　夕照拿过镜子，耳坠上赫然嵌一对猫儿眼。雯秀看了雯月一眼，轻声道，“想不到司徒公子对小姐倒是真的好呢。”夕照笑笑，她们只知猫儿眼珍贵，不知猫儿眼对司徒家意味着什么。这对耳坠看来不似新造之物，想来是家传之物，司徒给了她，她又何以回报呢？

　　看着满目喜庆的红，却不由想起另一个人，昨日午夜梦回，全是那含笑眸光，温柔轻吻，那是生命中不可割舍的过往。虽然事实如此不堪，让人心碎。

　　情势不许她多想了，屋内刚安静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些喜娘丫鬟又都涌了进来，外面开始敲锣打鼓，一片喧闹。然后听得人唱喏，说是迎亲队伍来了。

　　按照长幼之序，东边的院子那先有了动静，然后是她所在的西边院子。迷迷糊糊盖上盖头，被喜娘牵着走，落了轿子，摇摇晃晃往王城进发。

　　一片红色的小天地，夕照只能看见自己红色的喜服和交握的纤纤玉指。心里突然就升起一阵慌乱，自己真的要嫁人了，嫁给那个和她同岁的俊朗男子，嫁给那个同她一样只为交换利益的贵人。

　　爹娘安好时，她还不至慌乱，但是突然之间，家不成家，爹娘也生死未卜，她留在这里真的是对的吗？有一刻，她真的想叫司徒靖带她走，她知道他一定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如果她喊，他会来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变故发生了。光天化日之下，魏王王城边，重重守卫之中，有人公然劫持二世子的夫人。这是何等骇人听闻之事。居然就发生了。

　　夕照只觉带着自己突围的人身手极其矫捷，身上散发淡淡的血腥之气，一阵腾云驾雾之后，她便不堪折腾，身体自发作出判断，晕了过去。

　　有人温柔的轻抚她的脸庞，然后清浅的吻落在她的唇边，她不想清醒，这一定是梦中，而且是恶梦，但是耳边传来的轻叹和话语，让她知道，她又落到了恶魔手中。“四儿，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明明醒来了不是吗？”

　　夕照睁开眼，看着眼前儒雅秀美如初这个男子，心如鼓鸣，李茂一身墨袍，面如冠玉，身上依旧有种淡淡的龙诞香。这么久了，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看来他的妻妾把他照顾的很好。“四郡王，请自重。”

　　“四儿怎么跟我如此生疏。对了，忘记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放心，你会嫁出去的，只不过是嫁给我。”李茂温柔的笑着，似水般的眼看来无害，话语却让人胆战心惊。

　　夕照挣扎着要离开他，李茂倒也不勉强，松开她，夕照勉强扶住旁边的矮几站起来，看样子是一个临时搭起的帐篷里，从缝隙透过的光来看，还是白天，也就是他们还在王城不远。那么李轩应该很快会找来的。略微放心些。

　　“喝点水吧，”李茂递过一个绿玉杯，“两年了，四儿，你还怪我么？”

　　夕照愣愣看着那个杯子，是两年前自己在他府中用过的，手有些抖，便掩在衣下，“我不渴，四郡王如果没事，送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卫家堡还是郡王府？”李茂喝下杯中水，一把搂过夕照，不顾她反抗，把水哺入她口中，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她的唇舌。“既然是你大婚的日子，自然要过完洞房花烛才送你回去。”说着开始解她的喜服。

　　“放开我，不要逼我恨你。”

　　李茂略微一顿，然后继续剥开她身上繁复的礼服，“我以为你早就恨我了，但是没关系，四儿，我不会放开你的。还记得那夜你在我怀中婉转承欢的模样吗？如此□□，那般柔润，销魂之极，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不！放开我……”夕照又慌又怒，夹杂着说不出的羞愧与悲哀。两人拉扯中，外袍被扯破，绊住夕照的脚尖，让她倒在地上。地上虽铺了一层织物，却太薄，让她感到着地的手肘和膝盖火辣辣的疼。

　　李茂跪倒地上扶起她，摸索着她的衣物，“伤着哪没有，让我看看。”

　　夕照狠狠推他，却撼动不了半分，一番折腾下来，头又开始发晕，气息也不顺了。李茂发觉她的异状，停了下来，轻轻拍她的脸，“四儿，四儿，怎么了？”

　　“你放开我……”声音已经有些带喘，浑身无力，只是用眼狠狠瞪着他。却不知她衣衫凌乱，发髻松散，精致状容下的艳色配着那一眼，似嗔还娇。

　　“好好，你别动，”李茂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喜欢的什么似的，哪里还敢勉强半分。大声对外喊道，“叫雯月过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