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传》公子色

67、穆芮

　　次日看台之上，兰轩脸上打着几个绷带，腕上、腿上更是缠的严严实实，一旁云哥儿还在心疼的给她摇着扇子吹气，季延瞧着“全副武装”养伤的兰轩，一扇子直戳在她脑门上。兰轩掀开敷在双眼上的黄瓜片，吃痛道：“要亲命啦季延！我要疼的心肝俱裂了！”
　　季延叫一旁云哥儿坐下休息，作势又要打她：“我瞧着你倒是现在就心肝俱裂了。”
　　兰轩恨恨道：“我就是要包扎的严严实实，好教这些参加武林大会的年轻弟子瞧瞧，我是受了多大的苦。这没心肝的水月山庄，我救了她们山庄的小公子，一句谢谢不提也便罢了，我不过出言讽刺了几句拿不住剑的年轻弟子，偏生叫我去榜首面前挨揍，将我打的面目皆非、遍体鳞伤、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真是小肚鸡肠，小气至极！”
　　季延一指头戳她肿脸：“伤成这样也好意思来叫苦！你瞧瞧底下孙子杰，教你伤成什么样子？今天出手畏手畏脚，不过数十招便败了。”
　　自今日起，入围大会的六十四位弟子分于四擂台两两比试，四日后决出前十六位弟子。孙子杰昨日早早败于曲灵心手下，加之兰轩奚落，又有师门严厉训导，今日上场萎靡不振，不过片刻又被人挑飞了长剑，败下X身来。
　　兰轩惊讶道：“这么夸张的吗？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对她打击这么大？想来我必须得找个合适时间好好道次歉了。”她挠挠头又说道，“现在年轻弟子的脸皮都这么薄的吗？”
　　小侯爷在一旁插嘴道：“不是每个弟子都如柳少卿一般。”
　　兰轩惊讶地瞧见赵欢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感觉太阳马上就要从西边出来了，她揉了揉眉心，小声嘟囔道：“现在孩子的心理素质不行，改天我可要好好抽时间辅导一下孙子杰，让她能学成我脸皮的一半厚，莫说孙家武功，便是神功，也有大成了。”
　　季延道：“可莫学你了，一套剑法练来练去都练不熟，明知道变招，偏生身子反应不过来，天天就知道磨洋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兰轩道：“好你个季三，不帮我一起吐槽那劳什子的陶、宁二人也就罢了，还要奚落我。我不过是受邀来参观大会的看客，又不是下场比武的弟子，我干啥要好好练武？尚不说这样，陶、宁二人是什么货色，榜首有力竞争人选，年轻弟子里面出挑就她们几个，出去行走江湖，她们二人都能开山立派了，我就是从娘胎里面开始练习剑法，如今也照样败成这副鸟样。”
　　季延道，“我不过说你懒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
　　兰轩气道：“光你不帮我这一件事，我有百八十句等着你。”
　　季延道：“我倒是想劝你，你倒好，宴上一直冲我摆手制止我，我观柳大人器宇轩昂、风姿卓越，还以为你一出马，陶宁必败于你掌下，这才压抑激动心情，坐在台下为你鼓掌叫好。你如今恶人倒打一耙，错处倒先留在我身上了。我这处冤又去找谁诉？”
　　兰轩吐吐舌头：“当时场面那么尴尬，你若下场解围，我又怕武林中人调转枪头，反正我名号早已打响，正好我神功初成，试试拳脚。”
　　季延笑道：“哦？ ‘神功初成？’”
　　兰轩恬不知耻地点了点头。
　　季延笑道：“若非唐厉出手止了宁玉三招激浪，今天你恐怕肋骨要断上几根。”
　　兰轩疑道：“唐门大师姊？”
　　季延道：“正是。宁玉那三招快且狠辣，若是你不避不闪，恐怕要在床上躺上几月。我刚要砸杯，唐厉便从怀中射出三枚银钉，帮你避了一避宁玉。下次你瞧见唐厉，须诚心向她表示谢意。”
　　兰轩疑道：“咦，我与唐门素无往来，唐厉为什么要帮我？唐门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门派吗？”
　　季延白她一眼道：“唐门应该会往你身上打千百万个孔洞才对。”她往台下看了一眼，瞧见坐的笔直的曲灵心，说道：“比起昨日设宴之外，昨晚还有一件事要谈。”
　　兰轩仰躺着嚼着小块的水果，懒洋洋道：“什么事呀？”
　　“昨夜我命人去查长剑射X你之事，听说水月山庄文墨阁丢了一本秘籍。”
　　兰轩道：“秘籍？为何我今早听得是山庄丢了宝器？”
　　季延道：“比起物件丢失，山庄看管文墨阁的弟子皆被暗杀，这件事倒是秘而不宣。今早各处都加强了人手巡逻。”
　　兰轩道：“什么？谁会专门在此时找山庄的晦气？我听说水月山庄立派以来行善好施，至今未有仇家。”
　　季延道：“结仇倒谈不上。百年前穆远立派以来，出了一桩要事。”
　　“穆远天赐聪颖，资质上佳，不过四十岁便悟出武学奥秘，开山立派创立水月山庄。她在此地铸造水月剑，水月剑、逐月手、探云步乃是成名绝技。她看人眼光更是一等一的好，传至第二代庄主穆庭手中，水月山庄早已名绝天下。”
　　“当时荆州湘江之旁，有一巍巍高山，名曰麓山，麓山之上，有名昆氏，也是成名剑派。当时昆氏分为两支，一支锤炼内功，一支锤炼剑招，两支内斗不休，昆氏也渐渐有些败了。”
　　“穆远晚年游历名山大川，感悟天地武学，路过湘江江畔，遇见了一位采莲人。过了不久，她回到山庄，带回来一个小女孩，收她做了关门弟子。”
　　兰轩插嘴道：“这名小女孩乃是昆氏弟子吗？”
　　季延并未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道：“穆远收了这个女孩，给她取名叫做穆芮，悉心教导、百般指引。穆芮十分争气，三派比武中拔得头筹，为水月山庄争得了江湖第一门派的名号。当时山庄弟子议论纷纷，皆私下传道，若非穆远师父早早传位于穆庭，第二人庄主人选必定是穆芮。”
　　“穆芮拔得头筹两年后，穆远便走了。渐渐有些谣言传起，说穆远死后，曾经修改过庄主之位，几名长老有了歪心，想要扶植穆芮即位。”
　　兰轩道：“这才第二代，就要人心分裂。水月山庄如今能做大，当初真是不甚容易。”
　　季延道：“渐渐地，这些声音有些压不出了，穆芮本人的意愿也无从得知。这时，爆出来一件丑闻。”
　　“穆芮乃是麓山昆氏长掌派三小姐昆藏。她悄悄隐瞒身份，带艺偷师。每门每派立身之本乃是不传之秘，故而江湖之中最嫉恨偷师之流。穆芮犯了众怒，携着一众拥护之徒被截堵追杀，当时也不知是死是活。”
　　“穆庭雷厉风行，迅速整治，水月山庄这才又有了繁勃生机。”
　　“昆氏出了这样的丑闻，加上内斗不休，逐渐也跌出了大家的视线，渐渐倒了。”
　　兰轩道：“所以，你是怀疑昆氏又卷土重来了？”
　　季延道：“也未可知。时间过得太久，昆氏的门派剑招已无从可考，便是她们卷土重来，只要不是打着昆氏的旗号，没有人能够分辨出来。”
　　兰轩道：“她们为何卷土重来？门派又不是因山庄败的。倒不如好好整顿自身，将自家的绝学练好，才是立派根本。妄学百家而无一技精通，终究不是常胜之道。”
　　季延道：“说起别人头头是道，眼瞧自身确是死不悔改。我教导你多少次，你武学杂而不精，你有用心改正吗？”
　　兰轩道：“怎么又要训我！这不是正在谈山庄的往事吗？我有说我不改吗？我是打算今次好好观摩弟子们的武学要点，回去再好好琢磨！如今你越发暴躁，倒真是枉称谦谦小姐名号！”
　　季延道：“我瞧你是又要挨打。”
　　每每说到兰轩武学不精，季延是既恼且气，她瞧着兰轩越发觉得恨不成钢。兰轩瞧着季延越发严肃，只好岔开话题：“比起武学之道，我倒是想谈谈宁玉的问题。为什么我觉得宁玉对我有很深的敌意，每次都要针对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季延凉凉瞥道：“柳小姐，如果你对学武有这样独到的见解，你神功一定大成。宁玉、陶九秋、唐厉之流何谈称为你的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