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天下》强者天下

51、校长的课堂

　　季希文为了公司的业务来学校找张胧月，几乎将校园翻了个遍才在微积分重修班的课堂上找到她。

　　“老大，你究竟是发什么疯来听重修班的微积分课啊？我找你找得都要海枯石烂了哎！”

　　张胧月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有什么事下课再说，季希文只好悻悻地在她身旁找了个座位坐下。

　　微积分是大学生的必修课。重修班由于是针对基础较差的学生，所以讲得很浅很慢。作为金融数学实验班毕业的高材生，季希文表示自己实在不能容忍这种蜗牛般的龟速，他很干脆利落地进入了梦乡。

　　直到张胧月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座位上提起来，他才擦擦眼角，迷迷糊糊地说：“这就下课了……”

　　张胧月转身就走，季希文这才一个机灵回过神来，赶忙抄起枕在身下的文件夹追上去：“老大你又要去哪里~先把这个月的盈利签了再说……”

　　张胧月接过他手中的文件，马马虎虎扫了一眼就签了字，再次转身就走：“我要去听大一新生的计算机组成原理，快迟到了。”

　　“等等我……”季希文兴致勃勃地追上去，一边跟着张胧月的脚步一边问道，“老大你是在做教学质量抽查吗？干嘛听这些熊孩子的课？”

　　张胧月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听因为我想听。”

　　“呃……”季希文一时语塞，“可是重修班的微积分一节课才讲这么点内容……”

　　张胧月转过头来，很认真地对他说：“人类花了两千年的时间才取得了那么点成就，整个微积分的历史用二十年的时间都讲不完，我为什么不能静下心来，听一堂两个小时的微积分课？”

　　季希文刚想要说些什么，张胧月接着慨叹道：“只有将最最基础、最最原始的东西研究透彻，才有可能在现有的成就上增加新的内容。要我说，这重修班还是讲得有些快了。快得……都没有让人充分思考的时间了。

　　季希文吐吐舌头，他想起了一则笑话：一个在马路上飞速骑自行车的神父被井茶拦下，神父对井茶抱歉地说：“对不起，我骑得太快了。“井茶很有礼貌地回答：“不，神父先生，您不是骑得太快，是飞得太低。”

　　老大，您飞得太低了，我等凡人皆惶恐……

　　反正已经为签字的事翘掉了上午的会议，季希文干脆跟着张胧月去听课，就当长见识了。

　　不过进入计算机组成原理的课堂时，季希文几乎要惊悚加咆哮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出了那么多钱采办处就买了这些破烂机器？老大你被人坑了哇……”

　　教室里的每张课桌上都整整齐齐地堆放着电脑。季希文的话并不完全正确，这些电脑还是很先进的，如果按照50年前的标准的话。

　　“台式机！居然还在用上世纪90年代的版本的台式机！”

　　“季希文，”张胧月打断他的话，“如果你嫌这些太老土了，可以去看看隔壁的埃尼阿克。”

　　“神马？！！”季希文瞪圆了眼睛，埃尼阿克可是M国在上世纪40年代研制的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计算机的老祖宗，占地170平方米！

　　张胧月解释道：“既然是计算机组成原理课，当然要学生通过拆卸拼装计算机来了解它们的构成。计算机发展了这么多年，基本原理从来没有变过。相比于现在这些高精尖设备，当然是几十年前的电脑更容易理解，拆起来也更有手感……”

　　季希文满脑黑线。张胧月接着说：“学校的计算机室分为很多个等级，基本上每个时代的计算机都配置了不少。像计算机原理这种初级课程大约需要用到1940至1990年间的计算机款式，中级类的编程课程需要用到本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先进款式，而到了高级类的课程，除了少数时间要用到超大型计算机外，他们大部分时间要返璞归真，从埃尼阿克之类的始祖开始研究……”

　　“真的有必要这样吗？”季希文疑惑地问道。

　　“你相信吗？创造张一的灵感就是我在对老式机的研究过程中产生的。永远不能忽略这些最最基础、最最源头的东西，他们才是科学的树根和源泉……”张胧月轻轻地抚摸着一台苹果公司在上世纪80年代出产的台式机，仿佛在抚摸着情人。

　　这时已经由上课的学生陆陆续续地来到教室。他们新奇地看着桌上的古董计算机，很快就投入到专心致志的拆卸工作中。

　　有不少人热情地和张胧月打招呼：“校长好！”

　　“陈宇飞，陆峰，你们好”，张胧月回应他们，“陈宇飞，最近过得怎么样？大学生活适应吗？”

　　被点名的大一新生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他们显然没想到校长先生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那个叫陈宇飞的男生更是有点激动过度，他大声回答说：“报告校长，我过得非常充实！我每天除了上课以外，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读书和锻炼身体！”

　　“这样噢……”张胧月并没有给出预想中的表扬，反而认真地问他，“那你什么时间思考呢？”

　　你的时间都用来上课、读书和锻炼了，那你什么时间思考呢？

　　陈宇飞有点呆愣，显然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张胧月诚恳地对他说：“你的努力是很好的。但是，请每天一定抽出一些时间来思考。”

　　季希文听了张胧月的问题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着周围的学生一副崇拜的神情看着张胧月，他低声对她说：“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每天都能带给学生震撼。”

　　张胧月撇撇嘴：“我只是在尽一个校长的职责。”

　　季希文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起来：“有一个问题我们不能忽视了。上面对于“精神领袖”之类的人物是严加防范的。你接管R大的十七年间，深得你的教诲的学生怎么也有五六万人了吧，而他们现在大多在各个领域身居高位。如果你愿意，他们的影响力绝对秒杀一支几十万人的军队！请一定要处理好这个问题，否则上面就该找麻烦了。”

　　张胧月正细细打量着一块插线板，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只是教给他们以思考为精神支柱而已。”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的。”季希文有些唏嘘地说，“我想，你希望他们以思考为精神支柱。

　　而他们中的很多人，直接以你为精神支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