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天下》强者天下

24、办公室的争吵

　　来到R大后，楚寒和他的同学们一样经历了几乎是脱胎换骨的成长。

　　他总是偷偷地在校长室附近游荡，期望着能偶遇校长。那是他的神，哪怕只是多看一眼也值得。

　　然而那几个月正是张胧月忙着给张一升级换代的时期，她三个月没有去办公室。

　　楚寒却没有感到失望。他已经习惯了漫长的等待。主楼的警卫也已经习惯了每天午餐和晚餐后都有一个张胧月的小小崇拜者在校长室附近出没的事实。

　　这天吃过午饭后，楚寒条件反射地在主楼里溜达。看到门上挂着“校长室”的房间亮着灯，他反而惊恐了。

　　惊恐过后是狂喜，还有强烈的不知所措感。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翘掉下午的第一节课然后守在这里等校长出来，就听到房间里传来说话声。

　　楚寒一惊，赶忙藏到隔壁的楼梯间里，扒在墙壁上听隔壁的说话声，生怕错过一个字。

　　实际上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竖起耳朵听，因为隔壁几乎是在大吼大叫了。

　　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必须签了这份名单！”

　　没有回答。

　　“你知道这份名单对R大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对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没有回答。

　　男人的声音软下来，几乎是在低声下气地哀求了：“我的祖宗。哪怕签一半也好，不，只签前三个就好！你知道吗，教育部长家的公子嚷嚷着如果不上R大他就要自杀！教育部长急得头发都白了一半！他许诺哪怕是让这小子进R大最烂的专业，也会给R大特批SSS级特权！我们暂时惹不起他呀。很多手续都是经由他手的……”

　　没有回答。

　　楚寒都替那男人感到绝望了。

　　突然一个淡淡的女声响起。

　　楚寒觉得自己从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明澈，不掺杂一点杂音。平静，好像波澜不起的井水。清晰，即使声音很小也能让人将说话人的意思和情感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部长家的公子如此青睐R大，我作为校长真是受宠若惊。请转告部长，R大的大门永远向贵公子敞开，绝对不会因为他是部长家的儿子就在录取时歧视他的。”

　　扑哧，楚寒差点笑出声来。

　　默……

　　爆发。

　　“你这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知道这些年来你上上下下得罪了多少人了吗！！！我知道你来头很大，但是来头再大也不能把所有省部级以上的家伙都得罪完了呀！！！上面对你很不满！很不满！！！要不是R大现在名声太大轻易动不得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坐在校长的位子上吗！！！”

　　一阵风吹来，校长室没有关好的门开了一条缝。

　　楚寒挪着脚步，偷偷地向室内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笔挺的中山装，高官模样的男人双手撑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狠狠地瞪着桌子另一边的人。

　　门缝太小，看不清桌子另一边的人的表情。只能看到那人懒散地躺在靠背椅里，穿着靴子的腿随意地翘在桌子上。

　　“这个位子是挺舒服的。说实话……”

　　男人一喜，以为对方终于松口了。

　　那个女人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说实话，您打扰到我的睡眠了。”

　　男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所以，尊敬的市长先生，您可以滚了。”

　　楚寒觉得那个男人快要心脏病发作了。

　　“好，很好。张胧月，你日后不要后悔！”

　　“也许我会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叫警卫把你扔出去，也许现在还不晚……”

　　男人哼了一声，铁青着脸转身就要走。

　　“不要在校园里停留，不要试图联系我的下级。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有洁癖，”那个声音顿了顿，

　　“容不得我的校园里有一点腌臜的东西。”

　　那个已经快气成疯狗一样的男人走远后，楚寒发现自己的腿快蹲麻了。

　　今天校长心情不好，不是见偶像的好时机。

　　楚寒咧着嘴勉勉强强地站起来，准备开溜。

　　“我说，在门外偷听了那么久，连门都不帮忙关上就要走吗？”

　　楚寒僵在原地，大脑里一边惊叫着“啊啊啊被校长发现了会不会死得很惨”一边陶醉着“神啊我的偶像和我说话了！！！”

　　“R大的学生，不是一向很有绅士风度的么？”

　　楚寒已经冷静下来，他转过身，推开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校长先生。”

　　一副任杀任刮的样子。

　　张胧月摆弄着一个手机一样的东西，似乎发了条信息。然后抬头看着面前强作镇定却兴奋得发抖的男生，露出了这天上午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本科法学3班楚寒，我们是老熟人了。”

　　楚寒疑惑地抬头。

　　“毕竟，你收到过我的充满诚意和爱意的信笺，不是吗？”

　　楚寒笑了，录取通知书么……

　　“不要把我想象成恶鬼一样的人。我这个人“待人以严，律己以宽”。而你算自己人。”

　　一个极端护短的校长么，感觉……真好。

　　“那么，未来的检察官先生，你觉得我刚才的行为怎样？”

　　偶像在问自己问题么？是在考验自己么？

　　楚寒的脑海里飞快地掠过各种司法条例和政治课上的内容，一时间陷入沉默。

　　最后，他朗声回答道——

　　“校长先生，学生认为，您刚才的行为，简直帅呆了！！！！！！”

　　张胧月愣了一下，笑出声来。

　　“你是想说，这种嫉恶如仇的行为大快人心是么？打击特权阶层的气焰让你很开心是么？”

　　楚寒深吸一口气，回答：“是的，先生。”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从内心里并不质疑特权阶层的存在呢？”

　　“先生……”楚寒迷惑了。

　　张胧月打了个呵欠，悠悠地说：“这个世界，永远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世界。特权，也算作实力的一种。世人所诟病的美貌、家世、天赋，统统算作实力的一种。真正的规则，是由实力决定的；真正的公平，是由强者写就的。你是学法律的，一定要牢记这一点。在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前，不要因为心中过剩的正义感而毁了自己。”

　　“先生，那您刚才为什么……”为什么做出和您对我的教导完全相反的举动呢？

　　“你是想问，我刚才为什么冲着上级发火，做出这种找死的举动吧？”

　　楚寒在心里默默地吐了吐舌头。

　　“原因有两条”张胧月慢吞吞地回答，“第一，我看他不顺眼。”

　　楚寒愕然。

　　“第二，”张胧月冲他狡黠地一笑，“因为他的实力和我相比，还不够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