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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宿命 ...

  •   “苏凝香,你竟敢与我作对!”她的眼底泛着寒光,像是要把我活活撕烂碾碎才足以消除她心头的恨意。
      我跪在她的脚下,心中对她的冷言冷语早已毫无起伏,可是看着她与姐姐一模一样的脸庞,心中就会隐隐作痛。
      她,九狸,是我最爱的人,同样,也是我最恨的人。
      她似乎对我的沉默恼羞成怒,“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说吗?还是,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对于这番话,我无从反驳,更无力否认,“他才是实至名归的天子。”
      “你……”她红着眼睛,半天才嘶哑着嗓子说道:“我所做的比他好千倍万倍,而你只是对一个称谓而耿耿于怀,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不管如何,你这样做终究会遭到报应的!”我还是没有死心,希望能够阻止她的野心,可是我知道,这个希望能实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哼。”她红唇微张,眼底的寒光一扫而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这人间仙界无所比拟的笑颜,我不知道自己为这抹笑颜心动了多少时日,也不知道被她如此伤害了多久。她继续笑着,蛊惑而猖狂,“我不怕报应,它要怎样来便怎样来,能奈我何?”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她的脸缓缓凑近,她的呼吸在我耳畔纠缠,她的语气甚是嚣张,“他已经死了,死在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我的心脏骤然挛缩,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可以……”心绪的剧烈波动让我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从今日起,我就是这里的王,而你,则必须生生世世陪伴在我的身侧,永远都不能离开我。”大红色的云袖在她转身的时候扫到了我的脸庞上,那让人怀念的幽香在我鼻翼缭绕,我甚至有些彷徨。
      可是,她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而我,作为商朝的最后一名败寇,再也无力回天。
      直至这尽头,爱恨交缠,一切都是由命中注定,谁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但如果时光倒流,我又能否独善其身呢?

      那是多少年前的冬天,大雪像是给万物铺上了一层新装,银装素裹,洁白无暇。
      姐姐妲己在十二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牡丹芙蓉也不能与她争媚。而我刚过了十岁的年纪,每日爹爹都会谆谆教导,将很多东西教给我。爹爹虽然疼爱姐姐,不过却因为听信姬昌伯伯之前的先天演卦,不让姐姐与我一同学习。
      但姐姐又怎么能忍受这种差别待遇呢?她恨姬昌,也恨爹爹,不过,我们毕竟是她的亲人,她不能说出自己的抱怨,只好让我偷偷教她。
      可是爹爹还是发现了我们,那一日,他没有责怪姐姐,而是狠狠责罚了我,人心终究是肉做的,但那时我不懂爹爹的心思,我只觉得委屈,就从家中跑了出去。
      天上的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我躲在了树林里,掩面哭泣,树上的雪融化了会落在我的发上,颈上,寒意撩人,我不禁往树干处缩了缩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我早已冻得失去了知觉,等到再醒来时,我的怀中躺了一只雪白的小狐,我惊讶,却很开心,像是发现了奇珍异宝。
      小狐狸乖乖的睡在我的怀里,不时的发着抖,小小的身躯瑟缩在一团。我轻轻抱起它,才发现它的右后腿受了伤,血液已经凝固了,在白毛之中显得格外惹眼。
      “小狐狸,你怎么会受伤呢?”我问道,可是我又忽然想到,它也听不懂我的话呀。
      但小狐像是通人性一般,朝着我眨了眨眼,随即又沉睡过去。
      肯定很难受吧。我想到,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也会很痛,不由得为小狐的伤势感到担忧。
      撕下了自己衣摆,简易的给它包扎了一下,希望它能舒适一些。
      忽然,一种不好的感觉袭涌而来,我一抬头,就看到几只黄色的大狐狸呈包围状的静立在我的身旁,时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吼声,甚至会龇牙咧嘴的向我示威。
      在这种情况下,我虽然很害怕,可是又毫无办法,只好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小狐,暗中祈祷。
      许是上天的美意,我本命不该绝,出来寻我的爹爹终于发现了我。他们赶走了那些狐狸,我却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我大病了很多天,在爹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渐渐康复了,不过,那只小白狐却消失了。
      虽然有几个晚上,总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着自己的脸,不过睡得太沉,等醒来时,什么也没有,像是自己做了梦一般。
      记忆在时间的消磨下会变得淡漠。等到我十五岁的时候,姐姐已经长成了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任何男子见了,都会为她神魂颠倒。
      正直天晴,爹爹吩咐我要读完几本史册,我也安然于这样,不过姐姐就百无聊赖,怂恿我出去游玩。
      也正是禁不住姐姐的劝诱,我们兴高采烈的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外面的世界很是让我新奇,虽然外人看我们姐妹的眼色都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但不妨碍我们欣赏美景,把弄玩物。
      在决定要泛舟游湖的时候,几个渔夫起了争执。
      “是我先接的客人,你们瞎凑什么热闹。”一个渔夫理直气壮。
      “是我先看到的,你们都给我退一边去……”一个渔夫大声喝斥。
      “我可以不要钱,姑娘你们上我的船吧……”
      “……”
      这起争执让人觉得好笑,而且看样子不久就要打闹起来。我虽然有些不解,但也只能袖手旁观。仓促间姐姐拽着我上了一条小舟,只有舟上那个男子没有加入争执的人群里,我定眼一瞧,他盖着帽檐看不清楚容貌。姐姐朝他唤了声,“快走!”于是我们迅速的离那些人远去。
      姐姐掩嘴而笑,“妹妹,你看那些人傻不傻。”
      我也笑了,“都是冲姐姐来的,还是姐姐的魅力大啊。”
      小舟像是湖中的一片树叶,缓缓而行,折起了一阵涟漪,在小舟经过时,湖边的人们都会停住手中的动作,呆呆盯着我们,而我们也看着他们发笑。
      姐姐忽然指着岸边的一个人说道:“妹妹,你快看,那个人的样子好生奇怪啊!”
      我顺着姐姐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体壮硕,长相憨实的男子推着放有蔬菜的小车,眼神呆滞的朝我们这边看来,不过令人惊讶的是,他脸上多长了一只眼睛。
      “的确奇怪,不过这天下间,奇人异事太多了,我们也就没有那么多了解而已。”我倒是不怎么在意。
      姐姐倒也没说什么,随后她朝船家说道:“待会儿你就靠岸吧。”
      “恩。”听到船家的声音,我心里倒是有些纳闷,不管怎么听,这都像是女人的声音,不过这也没什么,因为着装的缘故,所以自己误认了而已,这也正是她没有去参与争执的缘故吧,大家都是女人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了。
      靠了岸,姐姐先下了船,我随着她也准备起身,但是因为船身的摇晃身子一时趔趄,差点就要摔倒湖里,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姐姐的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旋即,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间嗅到了一些熟悉而蛊惑的气息,但是却想不起是在哪里闻过的。
      “你还好吗?”柔和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耳旁。我抬眼一看,只见她的眼眸流转,笑意盎然。
      我也回了一个笑脸,“谢谢你。”
      等到上了岸,一时又想不起刚刚见过的那个脸庞,只是那人身上的幽香让人无比的安心。
      “妹妹,你没事吧?”
      听到姐姐关切的问话,我回过了神,摇了摇头,又问道:“那我们也该回去了,爹爹的事应该办完了。”心想着爹爹吩咐的史册还未读过,总有些担心。
      “没事啦,你听姐姐的话,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怎么能就这样回去。诶,妹妹,快看,那边还有好多玩意儿,我们也去瞧瞧吧。”姐姐的目光追随着一些小摊贩,提步走了过去。
      我虽然考虑到晚些回去会被爹爹发现,却又被那些新奇的东西吸引住了,也跟随着姐姐走了过去。
      赏玩了一阵,只见街边又有两个男子为了姐姐争风吃醋,周围围了一群的人。
      “她是看了我一眼,你瞎起什么哄?”
      “你放屁吧!明明就是在看我……”
      ……
      两人吵闹着就动手打了起来,让我不禁有些害怕,缩在了姐姐的身后,不安的说道:“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姐姐目光柔和,安抚了一下我,笑道:“没事,姐姐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我将信将疑。
      等到从成衣店出来的时候,我们双双换成了男装。
      姐姐的神情有些得意,“这样就不用怕招惹麻烦了。”
      我笑着点头。
      在一家新修的院落里,姐姐停住了脚步,我仔细一看,只见石上雕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龙凤。
      我虽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姐姐明显有些不满,她朝正在雕刻龙凤的人问道:“大叔,请问一下,自古以来,是不是一定龙在上,凤在下?”
      对于姐姐的发问我有些疑惑,却又说不上什么。直到多年后,我才确切的清楚,那时姐姐的思虑已经隐约印证了西伯侯的卦象。
      大叔不以为意,“那当然了。”
      可是姐姐依旧蹙着眉头,询问道:“为什么?”
      大叔回答道:“一向只听龙凤龙凤的,哪有人说凤龙的呢?”
      姐姐倒是被这番话勾起了兴致,她反驳道:“常言道,雌雄雌雄,岂不是雌在前,雄在后?也有说阴阳阴阳,也不是阴在前,阳在后吗?”
      大叔彻底没了脾气,只好摇头晃脑的走远了。
      姐姐还想上前与他争辩一番,我赶忙拦下了她,“算了,姐姐。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恩。”姐姐撅起了小嘴,别有一番风韵。
      海边的美景也着实让人陶醉,不久之后我们便融入了这样的环境里。
      和煦的阳光伴随着海风,晶莹的浪花肆意溅落,激起了更多的水花,姐姐向我泼了一些海水,我也笑着回敬了给她,我们嬉笑玩耍,像是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一般。
      姐姐的长发披散了下来,迎着海风,飘舞在空中,美艳不可方物。
      但如果,我知道这将会变成海市蜃楼浮现在千里之外的朝歌的话,我定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世事,终究还是人力所不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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