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一切为你》卓倩

3、第 3 章

　　之后的几天里，陆寻白天在花店里和边跃跃在一起，晚上吃过饭和叶铭一起去程姨家坐一会儿。
　　徐叔叔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就陪着程姨一起看电视，程姨有时也会回忆，陆寻和程西允一起坐在这里陪自己看电视时的情景，可是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久远到让她觉得那不是真的。
　　徐叔叔在家的时候，叶铭也会陪徐叔叔聊聊天，徐叔叔经营着一间公司，而叶铭是个中学的数学老师，职业虽然截然不同，但却各抒己见，相谈甚欢。
　　离开程姨家，陆寻和叶铭牵着手走在冷风中，看着城市的灯火，有时候也会去吃东西，两个人的世界里，总是宁静而平和的。

　　这一天的程西允，一直在等待着陆寻的到来，这些天她每天都来，因为这些天姑姑的身体不是很好，到现在也没有痊愈，虽然陆寻来了，叶铭也会来，但是无论怎么样，只要能见到她就好，现在，这也是让人无奈的事情。
　　可是出乎意料的，在陆寻之前，迎来了不速之客——前妻安若静和他们的儿子程易川。
　　程易川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他认识他的父亲。
　　程易川用稚嫩的童音叫着“爸爸”，踉踉跄跄的走到程西允的身边，程西允弯下腰抱起了一岁半的儿子。
　　安若静站在门口，显得极其不自然，这里她来过一次，在两年前和程西允一起，可是想想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又觉得尴尬不已。
　　安若静沉默的看着程西允，许久才想起应该解释一下自己的贸然来访。
　　“小川一直闹着找你，闹了好几天了，我没有办法，就带他来了，刚才去了你家，发现家里没有人，就来了姑姑家，忘了应该提前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程西允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表示回答。姑姑看到两个人的尴尬感到莫名其妙，连忙招呼安若静坐下。
　　仔细想了想，以为是他们闹了别扭。
　　小刘端上了一盘新切好的水果，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程易川又闹着要吃水果，程西允只好抱着他坐在沙发上喂他吃起了水果。
　　程易川非常高兴，总是仰起酷似程西允的脸看着他的父亲咯咯地笑，露出几颗白色的乳牙。
　　小孩子总是受不起长途跋涉的颠簸的，吃过水果之后，程易川腻在父亲的怀里打起了呵欠，眼睛半张半合着，终于在得到父亲的亲吻之后沉沉睡去。
　　程西允把程易川抱到自己的房间里，轻轻地放在床上，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柔嫩的小脸，小家伙的皮肤水润润的。
　　他又陪了程易川一会儿，在确认他睡熟了之后准备起身去楼下的客厅，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安若静，房间的门敞开着，怪不得自己不知道安若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事儿吗？”程西允说。
　　“你告诉姑姑我们离婚的事了吗？”
　　“还没有。”
　　“哦，姑姑以为我们闹了别扭，让我进来跟你好好谈谈。”
　　程西允刚刚回来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要向姑姑坦白，可是想到自己当初曾经不顾姑姑的反对执意离开，再看到姑姑的身体不适很好，就这样，他回来快半个月了，却只字未提。
　　“可是我们现在有什么好谈的呢？”
　　“我很好奇我们是因为谁离婚的，介绍一下她好吗？”
　　程西允从来没有提起过陆寻，他有些奇怪，安若静是怎么知道的，于是说到：“你知道她？”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

　　陆寻和叶铭来的时候，程易川正坐在程姨的身边和程姨一起翻阅着一本相册，程易川很安静。
　　“程姨，谁家的孩子，听话又懂事儿。”
　　陆寻坐在了程易川身边，用细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程易川的脸颊，程易川转头看向她，在看到那张脸时，陆寻怔了怔，那是一张酷似程西允的脸，小小的脸虽然还没有长开，但是轮廓间充满了程西允的味道。
　　陆寻握上叶铭的手，她有些心神不宁，呆呆的看着相册一页一页的翻过，照片里的人物换了又换。
　　“小寻，看你妈那会儿多年轻。”程姨看着呆愣的陆寻，她是知道原因的。
　　陆寻笑了，她在心里暗暗的想，怎么了，只是个孩子，又不是程西允，自己这样的表现真是小题大做。
　　“嗯，妈妈永远那么年轻，程姨，这张照片能给我吗？”
　　程姨微笑着点了头，然后感慨地说：“是呀，永远年轻，不会老的。”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伤感，已经过世的人，自然不会衰老的。
　　悲伤的气氛没有消散，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沉默，倒是程易川最先发出声音。
　　“妈妈。”
　　大家都随着程易川的声音看去，安若静站在楼梯上，脚下还剩下几级台阶。陆寻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眼神，似乎是伤心、沮丧、挫败、愤怒，很多种情绪全都盛在一双眼睛里，让人担心她的情绪随时会溢出来。
　　“怎么了？”程姨似乎是有些担心，问道。
　　“姑姑，其实我们已经离婚了，刚才，我给她讲了以前我和小寻的事。”
　　程西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在场所有的人再一次陷入沉默的气氛中，只有程易川走向他的母亲，艰难地攀爬着楼梯，安若静抱起了他。
　　终于说了出来，程西允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他环视着客厅里的众人，看到姑姑叹了口气，终究没有说什么，或许是经历的太多了，看得也太多了，对待很多事情都只有无奈和面对。
　　最后，程西允的目光落在了陆寻的身上，他看到陆寻低着头，僵硬的坐着，过了很久才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他。
　　他翘起嘴角，做了个微笑的动作，向她挑了挑眉。
　　本来，在这一刻，陆寻觉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混乱也是最糟糕的重逢，程姨，安若静，程西允，叶铭，还有自己，而且，叶铭是知道程西允的存在的，相信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感受与想法。
　　而程西允的那一个表情，是陆寻无比熟悉的，从前，每当程西允想要她为他做什么的时候，总是会用这个表情，而乖巧的她总是无条件的接受，比如，他想要吃她做的什么食物；他想要她为他收拾房间，他想要她为他洗衣服……甚至包括他们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