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身边》苏叶鸢尾

5、第五章 最远的身边（二）

　　后来，在顾凡的提议下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是春节新上映的动画片，满场坐的大都是孩子和家长，我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对顾凡说。
　　“不如我们换一场吧？”
　　顾凡却看得聚精会神，头也不转的脱口而出，“我一直觉得动画片最是与你的智商匹配，是不是，小猪？”
　　说完我们俩都愣住了，这个称呼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了，我以为它将永远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却不想那个叫我“小猪”的男孩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有离去，一股久违的温暖慢慢席卷全身，我慢慢地靠上顾凡的肩膀，他似乎是僵了僵却没有推开我，只是不自在地说了句。
　　　　“不许睡着！睡着了也不许流口水！”
　　“我哪有！”我小声地狡辩。
　　　　出了电影院，天上飘起了小雪，我裹了裹大衣，突然觉得有些冷，顾凡让我在一个避风处等他，自己则穿过马路直奔对面的奶茶店，我看着他的背影，周遭是连绵的大雪，心里像是被雪水洗过似的清澄明净，顾凡不喜甜食，可我喜欢，那时会逼着他吃我剩下的芝士蛋糕或是特意捉弄在他的早餐里加上点番茄酱，想想顾凡虽然每每都对我咬牙切齿，但还会本着浪费可耻的心态将甜甜的食物皱着眉消灭干净，我威胁他，若是有一天他得罪了我，我就诅咒他吃什么食物都是甜的，酸甜苦辣统统品尝不出，顾凡恨恨地看着我摇头道，最毒妇人心。
　　　　正想地出神，突然不远处响起“砰”地一声，还没回过神来就是接二连三的“砰砰砰”声，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正撞上一个硬邦邦的怀抱，心猛地一跳，连忙挣脱开来，却闻到淡淡的柠檬清香，纷乱的心顿时一片安宁，我突然不想挣扎，只愿就这样地久天长。
　　　　马路对面响起一群孩子的笑闹声，原来刚刚的几声惊雷全是他们手里的鞭炮搞的鬼，我哭笑不得，对他们竖了竖拳头，小孩子们嘻嘻的笑对我做了个鬼脸，一根手指头在脸上刮了刮，嚷着道。
　　　　“哥哥，姐姐羞羞！”
　　我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被顾凡半抱在怀里，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杯饮品低着头看我和一群孩子吵吵闹闹，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仿佛在说，“徐音音，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脸上一红，连忙后退一步，顾凡却用了一些力道让我怎么也挣脱不开，小孩子们笑闹着一哄而散，我的脸越发烫得厉害，恐怕现在放个生鸡蛋不过半个小时就能熟透了，我抬头看向罪魁祸首捶了捶他的胸膛，小声道。
　　　　“都怪你，害我出丑！”
　　顾凡笑得眉眼弯弯，将奶茶杯子塞到我手里，张开大衣将我整个人都裹了进去，我本想象征性的推拒一下，可他的怀抱对于我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我觉得。。。温暖。
　　　　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沉浸在这片白茫茫的童话世界，童话世界里有王子有公主，他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我最爱的人正轻轻地吻着我的头发，声音低沉好听。
　　　　“小猪，你这些年是不是没吃饭？怎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一瞬间，童话世界崩塌，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毒舌起来不偿命的顾某某。
　　　　顾凡将我送到了小区门口，我手里的奶茶才将将喝了一半，将剩下的塞到顾凡手里。
　　　　“喏，我喝不完了，剩下的赏你了。”看着他满脸不情愿的模样，我偷偷的笑，“我猜你是不会老老实实喝干净的，这样吧，你把我送到我家楼下，我就可以一路监督你了！”
　　顾凡原本阴沉的脸瞬间转为明了的笑，我被他猜中了心思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率先走入小区，顾凡紧走了几步跟上我，将我搂在怀里，半低着头吸那杯冷掉的奶茶，将吸管咬的扁扁的，一副能少喝则少喝的嫌弃模样，委委屈屈的很是可爱，我忍不住抬起脚尖在他的下巴处轻轻咬了一下，顿时一小排淡淡的齿印显了出来，我正洋洋得意，却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
　　　　“音音！”
　　李阿姨目睹了全过程，但到底是过来人很自然地打了招呼，只是用**的眼神毫不隐讳的打量着我和顾凡，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我囧的差点把头埋进顾凡的大衣里，李阿姨住在我家对面，和我老妈一向交好，这下子恐怕谁也瞒不住了，尽管尴尬，我却尽量装作自然的和李阿姨打招呼，刚想介绍顾凡，却不想顾凡竟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道。
　　　　“李阿姨，好久不见，我是顾凡，不知您还记得我吗？”
　　李阿姨偏头想了一会，突然叫了一声，“你不就是那个每天给老徐买早点的二十四孝准女婿吗？哎哎哎，你看我，早该看出来是你，那时候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说老徐运气最好，女儿争气女婿孝顺，后来听说你出国了还觉得可惜，喏，现在多好，小两口成双成对的，啧啧，真是甜死人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顾凡和李阿姨热络的寒暄，突然觉得自己才是一个局外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连李阿姨也认识顾凡？
　　　　“说吧，你是选择坦白从宽呢，还是抗拒从严？为什么给我老爸送早点？”
　　李阿姨走后，我开始对顾凡严刑拷打，顾凡只笑着把我的手放进怀里使劲揉了揉，“快上去吧。”
　　我这才发现我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家楼下，再不舍也要说再见了，我沉寂了半天才小声地开口，“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顾凡摇了摇头，“小猪，我知道你还没有想好？没关系，我愿意等你，从十五岁那年开始我就没想过放手，我们不急，慢慢来，不过，这一次你要想清楚，分手只能说一次，这个权力你用过一次，我用过一次，以后就只剩下在一起了。”他笑着冲我挥了挥手，将手里的奶茶杯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忘了告诉你，现在我很喜欢甜腻的奶茶，因为你的诅咒不管用，这些年不管吃什么东西都是苦的，再尝不出甜甜的滋味，可我并不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