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留种种

4、第 4 章

　　群臣显然没有见过如此景象，这会束手无策，一个个皱着眉交流，墨默的贴身太监急的团团转，倒是看得出对打小带大的皇帝感情深厚，可惜他也想不出办法。

　　墨默身为天人之尊，这些年养尊处优，保养得很好，墨玉出众的五官便是对墨默的完美传承，甚至更为青出于蓝一些，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而墨默就添了份年月沉淀的特殊气质，如今一动不动的端坐着，看来倒是赏心悦目。

　　墨玉浓如墨玉的剑眉弯起，看向花开，花开却还是那一副神秘的样子，脸藏在纱巾后面看不清表情。

　　群臣不住讨论，声音嘈杂，墨玉忍不住抬眼示意李公公，李公公尖着嗓子挤出一声，“肃静！”

　　文武百官顿时安分不少，窃窃私语声低了下去，墨玉转脸问花开，“国师，现在可否告知，父皇……”

　　花开优雅的一拂袖，像是挥开了衣袖上的浮尘，眉间金莲若隐若现，沉默良久，才道：“嗯，识相。”

　　鸦雀无声，众大臣连眼神交流都省去了，齐齐盯着花开。

　　墨玉不恼，依旧温润的道：“国师谬赞，只是我父皇他……”

　　花开看向墨玉，“太子不忙，皇帝自有其因缘造化。待一切完结，自然恢复。”

　　群臣一怔，窃窃私语又响起来了。

　　“这……”

　　“成何体统！”

　　“荒谬！”

　　“皇上他龙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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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还是尽快挑出合适人选代理朝政。”花开慢条斯理的加了一句，像是完全没看到墨玉皱起的眉。

　　墨玉虽然不明白花开什么意思，可依他对花开的了解，断然不会无事生非，因此虽然困惑，却依然毫不犹豫的下了令，“依国师所言，不若将政务交于中书、门下、尚书三部共议，以免青黄不接，无人掌控。”

　　花开满意的点头，看着三部走出的几位官员，却另起了个话头：“前日洛河可是突发洪水，官银不翼而飞？”
　　“国师所言甚是，时值盛夏，本为洪流多发期，前日洛河水位暴涨，泛滥成灾，吾皇仁慈，感念灾民不幸，特地拨出赈灾官银十万万两运往洛河，岂料贼人兴起，不顾天灾，竟在一夜之间卷走灾银！如今吾皇又遭此横祸，微臣实在是担心此乃有心之人刻意谋划，动了大逆不道之心呐！”户部尚书卢燃踏阶而出，将事情娓娓道来，别看这老头干瘦又矮小，条理分明，口齿流利，的确是位忧国忧民的父母官。

　　花开看向太子，一双眼睛里微光流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开口，“太子，不若花开随你一道去洛河，沿途追寻灾银？”

　　墨玉闻言，欣然点头，他的确有这个打算，十万万两官银并不是小数目，更何况如今天灾骤降，洛河人民恐怕还处于混沌中。

　　然而，太子信任国师，是因为他和国师算同门师兄弟，有过短暂的接触和相处，如今群臣无首，国师开口梳理局面，自然有人照办，有人反抗。

　　刑部尚书吴法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听闻国师久居开落殿，不问世事，怎么偏生这么巧，吾皇出事，天灾突降，国师不出殿门，就能未卜先知？“

　　这吴法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掌管刑法审讯，说话都带着股阴森森的味道，他的长相倒是极好，一双利眼精光四射，薄唇淡抿，长着极为少见的鹰钩鼻。

　　和吴法一贯交好的工部尚书李清岩也皱眉盯着国师，沉吟不语。

　　墨玉站在台阶上往下看去，就看到群臣脸上表情各异，有迷惑的，有怀疑的，有低头的，也有面无表情的。

　　为人君王，观人百态，实在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偏生这位置高高在上，引得众人觊觎，丑态百出，而那些争名夺利企图往上攀的人，却往往只看得到天人之尊的光亮成就，感受不到独自登高的寒冷。

　　墨玉也不去帮花开说话，只是抱着双臂倚着流殃殿的屏风，看花开如何化解。

　　“吴尚书此言差矣，国师尊贵之躯，怎会图谋如此龌龊之事！”之前站出来的礼部尚书唐典似乎立场很是坚定，居然头一个出列反驳。

　　“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吴法冷笑一声，嘲讽道，“我手里不知见过多少重犯，长了张天真面孔的大有人在！”

　　“这……吴大人怎可将堂堂国师与重犯相提并论！这不是，这不是……”兵部尚书文俊也开口了，只是他想了半天的“这不是”，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老爷子长的斯文，穿着官袍依然像个饱读诗书的书生，一点也看不出来年轻时候也是带兵打仗的狠角色。

　　花开待众人争执完了，终于意识到他这个国师金口未开一并沉默的时候，才懒洋洋接了话头，“怎么，不吵了？”

　　群臣尴尬，莫名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他们在这争得面红耳赤，就差博古论今引经据典了，主人公却看戏似的，实在令人恼火。

　　花开额间那朵花金光流转，明明似莲非莲，说不出是什么花，却能让看到的人第一眼就想到“莲”。

　　“不过就是些旁门左道，不足为奇，诸位大臣不必惊慌，花开并无二心。”

　　花开的音色一贯清澈，能让人想到天真无垢的婴孩，却不会将花开混淆成孩童，如今这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响起来，竟有种嘲讽感。

　　众人讪讪，都低了头不再看国师，也就没人注意到，花开额间那朵花，似是在不经意间，更大了些。

　　殿内不知何时燃起了熏香，白莲花香沁人心脾，刚刚的烦躁似乎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