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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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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氏王朝自开创以来的第一位国师,在皇帝与太子的极力排非下诞生。
老皇墨默所以提出“国师”一说,却是太子墨玉的主意。这默玉幼年因宫变,随上邪道人习武避难,十五始回宫时,便因其聪慧异于其他皇子而被立为太子。如今“太子党”位高权重,老皇又年岁渐长,最近似乎想要追求天人之乐、儿孙绕膝的乐趣,开始弥补皇家失落的血缘亲情,对太子溺爱非常。所幸太子并非恃宠而骄之人,反倒励精图治,墨氏王朝在他手中达到盛朝,可谓玉才之治。
而这位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国师却是神秘非常。当朝之中除了太子,竟连老皇也不知此“国师”所托何人,只得一句“洞悉人心,非吾等比肩之人。”
这天下,有人能得太子如此殊评,可谓凤毛麟角。是以朝中虽有大臣发对,却言之甚微。
而这位神秘的国师,连册封大典都蒙面而立,平日里也不见他出宫,只知在帝宫极近的“开落殿”,也不见有侍女进出。
如此神秘,莫非有见不得人的隐疾?
有太子党向太子进言,要求一睹国师真容。熟料一向正经的太子竟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男人间特有的笑。自此,大家心知肚明,不再追根究底。
这“国师”一波,便渐渐的湮没在了时光里,淡出了大多数人的记忆。
时隔九年。
开落殿。
重合的幔帐后,素衣男子闭目打坐。衣料是金玉阁今年刚上贡的绸缎,一头青丝未束。
男子额上有一朵似莲非莲的清冶之花,细看男子容貌竟不似常人。微卷的睫毛下凤目低垂,精致白嫩的肌肤更胜女子。
男子仅是坐在榻上,便令人顿生清和之感,无端觉得该有一团圣光笼着。然而待想靠近时,却觉得遥不可及,似乎男子随时可以乘风而去。
这也是墨玉对花开的感觉。
自一年前回宫至今,他和花开每天的对话,不过寥寥数语。
“你来了。”
珠圆玉润的声音响起在幔帐之后,男子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一双清澈的眸便映出了眼前的锦衣之人。
玄色的袍子,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锦衣之人的华贵却不会喧宾夺主,君王的霸气与野心被收敛在他温和的笑靥中,像是雪山巅极少的紫貂,贵气逼人,偏偏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爱睡觉。
“我来了。”
之后便陷入了一片静默。
花开本就寡言,见墨玉不言便继续合眼打坐,也不在乎这有违君臣之礼,更别说是待客之道。
而墨玉也不在意,只是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五年前师从上邪道人便结识了花开,如今六年已过,两人之间仅如初始般仍是君子之交。墨玉甚至怀疑,若非自己天天出现在花开眼前,花开恐怕连他这墨氏王朝堂堂太子的名字都记不住。
“我……”
同时开口的两人一怔,满屋子的孤清减时减小不少。
“明天,我要上朝。”
花开说“我要”而不是“我想”,理应视为蔑视皇权,墨玉却毫不在意的应了。
实际上,比起这些不足一提的小事更让墨玉惊讶的,是花开说他要上朝。
自一年前被封为国师,花开一直淹在开落殿中,如今终于要揭了这层面纱步入朝堂了么?
殿外,一池白莲正缓缓绽开,盛夏即将来临。
墨默坐在皇位上,打量着一年来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国师,花开。
满朝文武看着站在大殿前列的花开,心里都暗自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若非出现什么重大事件,平时闭门不出的国师为何上朝而这个所谓的重大事件,是好,是坏?唯一肯定的只有一件事,不论好坏,这总可以消除一些民间的谣言,国师确有其人,并不是朝中贵人虚封的席位。
“国师今次上朝,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上报?”墨默开口,他不再年轻气盛热血沸腾,但年岁的增长看来并没有增加老皇的耐心。
花开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宽袖长袍,头发依旧散着并未梳起,只用素雅发带松松系着,脸上还蒙了层幂巾,除了双眼都被挡在纱巾后面,神秘的很。
“有。”
花开抬起头,直视老皇的眼睛。
“如今皇位上坐着的,究竟是谁?”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国师你好大的胆子!皇上这不是好好的坐在上面么?”
“国师何出此言?此语可是有欺君罔上之罪!”
“荒谬!无稽之谈!”
高高在上的墨默微微一笑,压抑住满朝的喧闹。
“国师何出此言?寡人不正坐在皇座上么。”
花开不惊不惧,缓缓说道,“皇上的意思是,你果真是个人?”
“国师说笑了。”
墨默眼睛往下一扫,文武百官连忙抬头,眼里的狐疑猜忌一应抹去,恭恭敬敬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地砖。
墨玉站出了列,“国师,能否将情况,说得再清楚些?”
花开似乎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
“照妖镜。”
朝中再次喧闹,大部分人都觉得这过于儿戏,却又别无他法。
墨默坐在皇位上,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还要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就可以了……
墨默傲然站起,“寡人听你戏言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你诬蔑寡人,无中生有,胆子倒是不小。寡人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让寡人照镜子。”
花开挺然而立,不为所动。他仍旧是微微一笑,“是与不是,一照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