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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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水满
事情果然如方淳意所料想的那样发展了下去。皇后也想拉拢安陵容，便去见了皇上，为安陵容父亲求情，却被皇上以后宫不得干政挡了回来。心情略有烦躁的皇帝召见了华妃，却不见华妃提起此事，便自己说来试探她，得到的是一个让他满意的答复。华妃道：“臣妾身为后宫嫔妃，不宜干预前朝之事。不过皇上既然问臣妾此事，臣妾便反问皇上一句：那个安比槐到底有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罪便是有罪，无罪便是无罪，一切都依大清律例而行，不容臣妾置喙。”
华妃一番颇识大体的话语安抚了皇帝，也让他心中的怒气消了些，多多少少恢复了些理智。皇帝随即下令彻查此事，并且去看了父亲牵涉其中的安陵容。事情已经遍传于前朝和后宫，因此安陵容并没有装作不知，而是着素衣素裙，不施粉黛不饰珠玉便来见驾，让皇帝明白她已知晓此事。并且皇帝问及此事时她的回答与华妃异曲同工，不禁让皇帝高看了她一眼，虽未召幸她却也赏了东西给她，不让下面的奴才看轻她，因而安陵容虽有个待罪的父亲，但日子并不难过。
真实情况被查明后，蒋文庆照旧斩立决，无辜被牵连进来的安比槐无罪释放。安陵容的宫女宝鹃又借此盛赞了皇后的仁德，不曾想在方淳意的提醒下，安陵容早有警觉，立马将她打发得远远的，不让她近自己的身。此时安陵容不但没有投靠皇后的打算，反而感激起华妃的公正无私来。正是华妃让皇帝下令彻查，父亲才得以摆脱牢狱之灾，安陵容如此想到。她本就是个知恩图报的，只是小心谨慎的性子却让她不敢太过招摇。第二日向皇后请安时，她从华妃赏下的整套翡翠头面中只择了一支不打眼的簪子别在发间，以表达投靠华妃的意愿。
华妃见了自是十分满意，不料甄嬛身边的浣碧一直嫉妒出身低微却能受宠的安陵容，也注意到了她与往常并不相同的打扮，撇着嘴不停扯着帕子。待到众妃都散了，只余她与甄嬛两人的时候，浣碧终于忍不住出声道：“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早就发觉浣碧异状的甄嬛心中清楚浣碧语中所指的人，也看到了安陵容佩戴的翡翠簪。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从未短了半分，她自是一眼便瞧出了那簪子上的翡翠成色极佳，她的首饰中也只有两三件能与之相较。但是甄嬛荣宠之丰厚远在她之上，没太在意首饰这些东西，反倒是浣碧越矩的无礼举动让她十分不满，斥责道：“住口！安常在是皇上的嫔妃，你这话要传到别人耳朵里还要不要命了！”见浣碧十分愤懑，甄嬛又加重了语气，道：“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惹事！”
听了这话浣碧心有不甘，却又不能与甄嬛顶撞，只得委委屈屈道了声“是”。甄嬛也见好就收，从自己首饰里拣了些自己看不上的赏了浣碧。浣碧身为甄嬛的亲妹，却只能为奴为婢伺候她，领的赏还是别人不要的，心中的不甘愈发深重。
华妃复得宫权，自然不会想着抱养曹贵人膝下的温仪公主，毕竟皇后还在“养病”，六宫繁杂的事儿都得由她一人处理。曹贵人依附于华妃，见华妃许久不召见她，担心失去这个依靠，便择了华妃不忙的时候主动带着温仪去拜见她。
华妃见了粉嫩可爱的温仪，一时间涌起了些许酸楚的情绪，随意逗了逗温仪，微微斥责道：“就算本宫近日里忙得紧没功夫见你，你也应该多抱温仪来给本宫看看。”
曹贵人听了连忙称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她家世不丰，即便有个公主傍身，却不是最得皇帝心意之人。若不是有华妃的威势在，恐怕她和公主也难以在这宫中生存下去，不由得愈发以华妃马首是瞻。华妃虽说脾气差了些，可也是对她们母女庇护良多。纵然曹琴默心性狠绝，也对华妃生出几分发自内心的臣服之意。
恰逢十六追月之夜，皇帝留在清凉殿中陪伴华妃。不料半夜突然雷鸣电闪、暴雨倾盆，被雷声惊醒的皇帝想起的却是害怕雷雨交加之夜的甄嬛，便立即起身去了甄嬛所居的宫殿，全然不顾呆坐在床上喃喃自语的华妃。
“皇上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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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看望温宜公主的名义，方淳意暗暗留意着曹贵人寑殿内的情况。觉察到寑殿内室与曹贵人身上均无幽微的香气、温宜公主也身体康健一切如常之后，她才算放下心来。为母则强，曹贵人视温宜若掌上明珠，自然不愿自己的女儿被旁人苛待。华妃若是如原剧一样拿温宜做筏子陷害甄嬛，必会让曹贵人心生嫌隙，纵然她位卑言轻不敢轻易倒戈出卖华妃，终究还是为扳倒华妃埋下了隐患。
行过礼后曹贵人让音袖上了茶水与点心，便挥手让伺候的宫女太监退至殿外。方淳意亦是嘱咐青莲在外面候着，捧了茶水静静看着曹贵人安抚温宜，却迟迟未饮。曹贵人见此便知方淳意心中有事，笑着问道：“我瞧着这里的茶水也不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妹妹一来就跟见了宝贝一般捧着不放呢？”
“是我分神了。”方淳意回过神来，面上微微露出歉意，“听闻西北战事连连告捷，年大将军立下大功，华妃娘娘知道了必定会十分欣喜。”
“这是自然。”曹贵人颔首，“这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年家有功皇上会犒劳，娘娘亦是少不了封赏。”
方淳意听了只是含笑，将丝毫未动的茶盏放回雕花木桌上，亲手拎了紫砂茶壶继续倒水。眼看着茶水马上就要满，但方淳意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曹贵人连忙出声制止，却也晚了一步，茶水已漫过茶盏溢流在盏下的细白瓷碟子里。曹贵人心思敏慧，惊讶之余心下亦有了思量，问道：“妹妹的意思是？”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个道理想必姐姐应该明白。娘娘年纪尚轻，且无子嗣便封了妃，又有协力六宫之权，已经是炙手可热。如今年家立下大功，娘娘封赏亦是不会少，甚至还有可能更进一步。”方淳意刻意压低了声音，“年家在前朝后宫都如此势盛，却未必能顺应那一位的心思，就像这盏中之水，满了自然是好，溢出了反倒不妙。鲜花着锦，亦是烈火烹油。”
说完方淳意便要起身告退，却被曹贵人喊住停了脚步。吩咐了音袖收拾杯盏，曹贵人正色道：“妹妹的心思不亚于碎玉轩那一位，若她那般自成一派想必亦能在宫中立足，却为何要选择跟了娘娘？”
方淳意淡笑道：“妹妹年纪尚轻又势单力薄，能在宫中安稳度日便已经心满意足，又怎敢如菀贵人一般？能得娘娘庇佑是妹妹之万幸，本就该为娘娘效犬马之劳。”她可没有如同纯元皇后般的容貌和性情，自然是找位高者庇护方为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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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贵人有孕，一时间风头无两，她本就出身满洲大姓，若是能诞下皇子继而进封一宫主位，宫中的地位自然会十分稳固。于是皇后召嫔妃们来景仁宫中赏牡丹时，几乎所有嫔妃的目光都直直地看向富察贵人微微隆起的小腹。富察贵人顶着众嫔妃嫉妒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搽拭着特质的脂粉，全然不知危险已然悄悄靠近。角落里方淳意悄悄拉过安陵容低语了几句，见安陵容点了头，便转过头借着赏花的名义时刻留意周围的状况。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