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层楼玉藏春》夜明珠20

3、刻骨铭心的羞辱

　　王德说道：“好，你说。”
　　我说道：“晏大人被左北望囚禁三个月后，身染了疾病，左北望见他身子不行了，就把他卖去了并州城内最有名男色馆子玉堂春，我长兄便是在玉堂春内，认出了晏大人。”
　　王德问道：“你长兄是谁？”
　　我愤然说道：“我长兄叫唐子雄，我唐家在并州虽然不算大户，倒也是个殷实之家，长兄十来岁上，就跟着父亲一起做生意，为着应酬的缘故，秦楼楚馆都有所涉足，晏大人那时候奄奄一息，而且身体破败的不成样子，长兄见他可怜，就让玉堂春的老鸨用了上好的药材给他调理，前后花销不下千两银子，悉数都是长兄支付。”
　　王德说道：“这样说来，你长兄对晏大人岂非是有恩？”
　　我傲然说道：“当然!不仅如此，晏大人身体好转以后，长兄又花了千金，将他赎身，带回唐家。”
　　王德问道：“他为什么不将晏大人送回陇西？”
　　我说道：“晏大人不肯说他身份来历，长兄以为他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带回府以后，养在后堂，对他宠爱有加，为了他的缘故，甚至拒绝了一门上好的婚事。”
　　王德说道：“你长兄如此深情，不知晏大人做何反应？”
　　他说这话时，看着晏晚楼，崔悌也拿眼逼问晏晚楼。
　　晏晚楼沉沉的说道：“唐子玉，你索性把话说完吧。”
　　我说道：“半年后，晏大人不辞而别，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我长兄怕他是被左北望掳走，专程去望山左北望的老巢，与他周旋，结果发现晏大人并不在左北望手里。”
　　崔悌问道：“那他是去了哪里？”
　　我说道：“我们如何会知道，长兄茶不思饭不想，忧心忡忡，画了晏大人的画像送往各州各郡，请相熟的朋友帮忙寻找，三个月后我们陇西的商户朋友告知，在晏家发现了大人行踪，那时候长兄才知道，原来晏大人是名门望族之子，想到我们的家底，长兄虽然无奈，终究还是断了与晏大人重修旧好的心思，娶了本地商户的女儿做妻子。我们一家都以为，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没想到，半年之后，并州刺史更换，晏大人摇身一变，成为新任的刺史大人。”
　　王德说道：“晏大人来到并州，是为报恩还是报仇？”
　　我说道：“我不知他是不是来报恩的，反正他先是率军荡平了望山，活捉左北望，凌迟处死，然后寻了个机会，将我长兄骗到刺史府，用毒酒害死。家父得到消息，赶去刺史府与他理论，被他乱刀刺死。家嫂是个女流，遭此打击，精神失常后，投井自尽，晏大人还不满意，又纵火烧毁了我唐家三百年的屋宅，仆从下人死伤无数。”
　　王德说道：“你那时候多大？”
　　我说道：“我比晏大人小十岁，今年十八，当时五岁，我母亲是妾侍，我是庶出，没有资格与父兄住在一起，一直被寄养在乡下叔伯处，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王德说道：“后来呢？”
　　我说道：“三年后，晏大人调任幽州总管，新任的刺史大人，叫杜如静，我时年八岁，到刺史府投递状子，状告晏大人，结果被乱棍打出来，倒在路边奄奄一息，幸亏一户老农夫妇收养了我。”
　　王德说道：“你说这些的意思为何？”
　　我说道：“公公，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我在农户家，一日日长大，十五岁时，适逢杜大人的爱妾有孕，需要有一个贴身的丫鬟照顾，我去觅得了这份差事，由此进入杜府，又何其有幸，与杜大人的爱子杜层云倾心相爱，杜大人宠爱儿子，遂顺着他的心意，将我配给了杜公子，只等公子得了功名，就与他成亲。”
　　王德说道：“杜层云生得倒是不错。”
　　我说道：“那是。第二年杜大人受调回长安，出任户部侍郎，与晏大人同朝为官，一次大人邀请朝中官员家宴，晏大人也在其中，就是这次家宴，为杜大人惹来杀身之祸，因为晏大人在此次家宴上，认出了我。”
　　王德说道：“他是怎么认出你的？”
　　我说道：“我与长兄样貌十分相似，而且从前晏大人住在我家中时，也曾听长兄提起过我。那日他见到我的神情，仿佛是见了鬼一般。他断定我必定知道他十四岁那年的不堪往事，杀心由此在他心里种下苗子。”
　　王德说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此番下狱，是因为晏大人公报私仇？”
　　我昂然说道：“此种真伪，公公一辨就知，不需我再多说。”
　　崔悌说道：“晚楼，此女说的话，是真是假？”
　　晏晚楼面无表情，杨霄在旁边，静若处子。
　　王德说道：“唐子玉，你刚才所言，有无证据？”
　　我说道：“有！”
　　王德说道：“呈上来？”
　　我说道：“证据就是晏大人本人，此外，崔大人的女儿，怜之姑娘，当也算是证据。”
　　王德说道：“你这番话，洒家不明白。”
　　我冷笑，说道：“我头先说了，晏大人为左北望囚禁期间，曾经在他股间刺了北望两字，公公若是不信，只管去验明正身，此外，晏大人曾与怜之姑娘有过肌肤之亲，想必她也见过那刺青。”
　　王德说道：“单有那刺青，最多证明晏大人与那叫做左北望之人有干系，却不能说明他有心杀你。”
　　我说道：“公公，你是宦官，不明白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当做玩物是何等的屈辱，自然就不能理解这屈辱会导致他行为如何的癫狂，他根本恨不得杀光天底下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
　　杨霄说道：“实话说，身为男人，却被男人玷污玩弄，这份羞辱，当真是刻骨铭心，由此生出杀心，倒也在意料之中。”
　　崔悌说道：“晚楼，你给个话吧。”
　　晏晚楼冷冷的看着我，目光像是刀子一样，一字字说道：“一派胡言！”
　　崔悌说道：“我想也是。”
　　晏晚楼说道：“本官行事周正，八岁到十二岁，一直在长安西郊我晏家的祖业内读书，不要说并州那么遥远的地方，就算是长安都没有步出过一步。”
　　王德说道：“这件事有何人为证？”
　　晏晚楼说道：“无人可证。”
　　王德说道：“晏大人无人可证，唐子玉却提出一处证据，”他顿了顿，说道，“杨霄，你带晏大人去更衣，仔细看他身下，是否有唐子玉所言的北望字样刺青，洒家就在此间等你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