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意志》堕落的米迦勒

38、梵蒂冈

　　当夜，碎语森林地底，暗夜精灵居所——地下城。
　　很难想像这里的建筑是怎样建成，也许更应该说怎样形成，建筑与石壁完全连为一体，除了房门是铁制品外找不到丝毫人工雕琢的痕迹，如同自然形成的奇观。
　　深渊神殿，艾克斯与刀锋女皇正在商议下一部行动。
　　“统治暗夜精灵族只是一个意外，”刀锋女皇微微一笑道：“三个世纪前，我在这里偶然发现了幸存的泽格尔孵化场，同时还有高能瓦斯与水晶矿，后来这些暗夜精灵迁徙来此，不过因为泽格尔巢穴在地底，而这些暗夜精灵当时还保留精灵族原有的地面居住习性，他们并不知道泽格尔和我的存在。后来又来了很多人类，似乎在打暗夜精灵的主意，虽然我并不喜欢节外生枝，偏偏他们那些烂调子魔法在攻击方面不行，破坏方面倒是有一套，如果放任不管，地底的巢穴也会暴露，所以我出手了。”
　　“后来就很简单，这个单纯的种族认为是我救了他们，奉我为圣母，虽然我不以为意……不过想到有时可以利用他们代替泽格尔的露面，我也默认了这个身份。”
　　“不久前，这里的高能水晶耗竭，虽然瓦斯气体倒是能再生，但光靠瓦斯气无法生产更多部队，所以我让这些暗夜精灵收购水晶用以代替，后来就如您所看到，这里的人类打起暗夜精灵的主意，酿成这种后果，只能怪他们自己。
　　“那么……部队数量有多少？”这才是艾克斯最在意的问题，泽格尔的数量绝不止之前看到那点
　　“迅猛兽2000只，海德拉刺蛇1000只，潜伏者200只，储存资源可再令100只海德拉刺蛇进化出潜伏者，mutalisk 100只，储存资源可令其进化出20只空中卫士和15只吞噬者，10只猛毒蝎和10只皇后，不过雷兽消耗太大，目前只生产出20只，另外领主共有30只，虽然少了点，不过最近进化出新型腹囊，能将所有地面单位全数装载。”
　　“不过若想将部队转移到东大陆有点困难，”未等艾克斯明白，刀锋女皇立即解释道，“如果想支援科迪雅与新联盟，就必跨海飞行，但您不知道的是，已有情报证实，波罗托斯再次降临。”
　　“波罗托斯？”
　　“是的，您也知道，那个顽固偏执的种族只会忠诚自己的信仰，它们对泽格尔不会有任何犹豫，虽然我们的部队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但比起以前只是九牛一毛，对它们而言这点泽格尔不过是两三个幽能风暴。
　　“不过也有情况证实，这次来临的波罗托斯只是一小部分，虽然不知枢机会议在打什么主意……但只要小心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
　　猫头鹰低沉的的鸣啼在黑黝的密林中不时响起，四周参天古树的黑色阴影在呼呼作响的寒风吹拂之下闪动不停，犹如张牙舞爪的幽灵，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趁着夜色赶路的一行人，却并非普通人。
　　趁着夜色掩护，希尔、卡罗、萨菲罗斯、艾克斯，还有刀锋女皇正穿越碎语森林向梵蒂冈行进，为尽量避免被史提恩的卫星和隐藏的波罗托斯发现，他们将行动时间选在夜晚。
　　奉刀锋女皇之命，暗夜精灵与泽格尔异形部队继续留守碎语森林，毕竟人多反而不便，再说凭刀锋女皇和萨菲罗斯的身份也不需要帮助
　　很难想像碎语森林的面积，行进了大半夜仍然看不到头，越来越重的喘息声引起了萨菲罗斯注意，身为人类的希尔和卡罗早已跟不上步伐。
　　“休息一下吧。”刀锋女皇也注意到了两人情况，不等萨菲罗斯出声，主动提出建议。
　　“对不起，我们……”不等希尔和卡罗说完，萨菲罗斯已经挥手示意禁声，不过缘由却是另一回事。
　　“听到了吗？”刀锋女皇忽然回过头问道。
　　“歌声？”艾克斯与萨菲罗斯都点了点头，他们的听觉比人类灵敏得多。
　　隐约传来的天籁让人疑惑不已，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有谁唱歌？
　　互相默契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向歌声传来的地方前进，随着由远而近逐渐清晰的歌声，已经能隐约听出是某种祝福类的赞歌，是圣职者？
　　碎语森林的另一边便是圣域梵蒂冈，遇见圣职者并不奇怪，但教廷的圣职者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拨开一片树丛，五人见到了篝火，以及在一旁低声吟唱的美貌女子，白色的祭祀长袍将她衬托得圣洁无比。
　　未来得及考虑，一旁传来猛兽的嘶吼，一个强壮的黑影猛地朝离得最近的艾克斯扑去。
　　“星夜！不要……啊！”白衣女子惊呼着阻止，但最后的惊呼却不是为艾克斯。
　　瞬间恢复真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艾克斯身面，生物装甲轻易挡住了黑影的利爪，没有使用骨刺，仅仅随意的反手一挥，后者的身体便如断线风筝般飞开，连续撞断数颗大树才减完去势，白衣女子慌忙上前察看黑影的伤势。
　　一只巨大的黑豹侧躺在地上，茂密的黑色毛发让它完全融入夜色，半张的大嘴不时呵出白色的雾气，露出两排森严的利齿，脸部肌肉不时抽动几下，黑宝石般深邃的双眼默默注视着白衣女子，透出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只是小小惩罚，”刀锋女皇不以为然地冷冷警告道，“没有下一次。”
　　白衣女子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坐在黑豹身前，默默抚摸黑豹的额头，脸上露出无限怜爱，一滴晶莹悄然滴落。
　　“你似乎知道她是谁？”萨菲罗斯忽然问道
　　“是的，我知道，”刀锋女皇默然点头道，“两年前暗夜精灵哨兵向我报告，有人进入森林，但不像是为暗夜精灵而来，更像是为逃避同类的追捕，只有一人一马，但在他们后面却有大队人马，最初我也怀疑这是人类的陷阱，但后来查明他们是为躲避梵蒂冈教廷的追捕才逃来这里，当时教廷发布通告说有人偷窃了教廷的圣物，应该就是她，不过我没想到她原来就是教廷的人。”
　　“当然，我是不相信一个女神官会大胆到偷窃什么圣物，”刀锋女皇不以为然的冷笑几声，“自教皇在5年前失踪，各主教便开始争权夺利，那些隐藏在花团锦簇之下的污秽与世俗中披着华丽面纱的宫廷丑恶毫无区别，梵蒂冈早已不复以往[圣域]之称，我宁可相信她是发现了教廷的某些秘密而被企图灭口。”
　　“那是……[真实谎言]？您是教皇！？”白衣女子偶然一瞥，发现了艾克斯无名指上的十字银戒。
　　“教皇，是您吗？是您回来了吗？”白衣女子忽然激动起来，要不是怀里还躺着黑豹她肯定会站起身。
　　她没有见过教皇，但是教皇的信物她却知道，被称为[真实谎言]的十字银戒，流传在整个圣域的教皇信物。
　　“我不是教皇……”一直默不出声的艾克斯忽然走向白衣女子，使出男女通杀的微笑，“不过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我能帮你。”
　　***
　　“我叫玛利亚，五年前，我还是教廷一名普通祭祀，”抚摸着星夜浓密的毛发，玛利亚苦笑道，“和其她天真少女一样，能进入教廷侍奉光明神对我来说是无上殊荣，教廷铲除妖魔，为人们治病疗伤，为他们分发粮食，人们对教廷的赞美就是我们最温馨的祝福，那是多么快乐的生活。”
　　讲到这里，玛利亚脸上幸福的红晕忽然消失，“可是不久之后教皇忽然失踪，虽然教皇一直很少出现，大多都以签署文书的方式指挥教廷，可是从未这么久，一年都没听到他的消息。”
　　“教皇不在的时间一直由红衣主教管理教廷，可他……”
　　她的脸刹时变为惊恐的苍白，“可是他……我渐渐察觉到那些那些隐藏的罪恶与污秽，即使是花团锦簇与香膏花露也无法掩盖的扑鼻恶臭，那些孤儿，教廷收养的孤儿，准备培养成下一代的候补圣职者，不论男女，或多或少，脸上总带着哀愁，越是俊秀美丽，眉间便锁得越紧，男孩子还好，他们很坚强，可是那些女孩子，我晚上能甚至能听到她们偷偷的哭泣，我很疑惑，他们不快乐吗，不幸福吗，被教廷收养、不再风餐露宿的日子不幸福吗，可是每当我好奇地询问他们……摇头、流泪、苦笑，女孩子更是将我搂紧、颤抖……”她惊惧地捂住姣好的脸庞，“后来，不经意间，某个无光的夜晚，我看到了……那污秽的真相，伟大的光明神啊，你怎么能允许这样，难道圣域竟是魔鬼的天堂吗？”
　　“我知道我不该就此否定光明神，不该否定教廷，我相信如果教皇还在一定不会允许，可我能做什么？揭发他们的行径？向谁揭发？教皇失踪已久，掌控教廷的是这些主教，西大陆诸国早已默认他们的地位，各国无不希望教廷的支持以提高地位，又怎么会反对？教廷便是这块大陆的神，它的意志就是神的旨意，就算神开始作恶，也仍然是神，只不是过是魔神，而神是不可违背的，我们只能自求多福，我一个女神官，作为侍奉神的人，更不可能推翻神！”
　　“我只能得过且过，暗自祈祷魔爪永远不要搭上我的肩膀，可终于又一天，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主教们召见我！我知道这代表什么，我没有选择，我逃走了。”
　　“主教们害怕了，他们知道我肯定发现了什么，他们担心秘密泄露，他们诬陷我盗窃了教廷的圣物，派人追我，后来我逃到这里，碎语森林，他们终于不敢上前，星夜便是我在这里认识……”
　　“唰！”前臂陡然间伸出巨长的骨刺，抵住黑豹的咽喉，刀锋女皇的动作让白衣神官惊恐不已。
　　轻轻推开骨刺，艾克斯对刀锋女皇摇了摇头，后者会意的收回骨刺，艾克斯偏头对白衣神官笑了笑道，“不要怪她，月华（刀锋女皇以前的名字，一直叫她刀锋女皇太别扭）只是不喜欢我被欺骗，我说过我能帮你，但你必须说实话。”
　　“你怎么知道……”玛利亚惊疑不已，却被艾克斯打断道
　　“你很聪明，将教廷不放过你的原因解释为他们担心秘密泄露，而不是对美色的贪欲，”艾克斯自负的笑了笑，“但我不认为他们会担心秘密泄露，在这里教廷是神的代言人，你的话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他们另有目的。”
　　“这也是你谎言的最大漏洞，神官是个不会任何攻击性魔法的职业，你说从教廷逃走，我认为教廷的警卫不至于松懈到这种程度。”
　　“而且我说过，”月华接着道，“暗夜精灵哨兵对我的报告是一人一马，我现在就说得再清楚一点，后来哨兵再次向我报告，是一位圣骑士和一只独角兽。”
　　“是这样啊……”，听到这里，艾克斯嘴角一弯，露出个淡淡的微笑，“现在你该说实话了吧，独角兽小姐。”
　　***
　　“10年前，我和母亲不小心遇上了高阶魔兽血羽雕，母亲为了保护我而死，但并未拦住血羽雕”玛利亚凄然一笑道，“就在这时，教廷的人出现了。”
　　“他们牺牲了近十人才消灭了那只帝王级魔兽的血羽雕，并为我治好了伤，也是从那时起，我改变了对人类的看法。”
　　“五年后，我成年了，终于可以变成人的样子，后来如愿以偿进入了教廷，以侍奉光明神来报答救过我的教廷，可是后来便发生了我说的那件事……”
　　说到这里，玛利亚痛苦地捂住脸庞，“发生的那些……我并没有欺骗你们，都是真的……后来主教召见我……我害怕了，我不顾身份变回了独角兽的样子，用独角兽天赋的高阶雷系魔法冲开了教廷的守卫。”
　　“发现我是独角兽后主教们激动了，他们知道独角兽的血能够大幅提高魔力，而独角兽的角作为魔导器更是能将魔力增幅数十倍。”
　　“他们诬陷我盗窃了教廷的圣物，派了一位圣骑士来追我，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圣骑士相信了我的辩解，玛利亚将头紧贴着黑豹毛茸茸的大脑袋，“他相信我被诬陷，静静地听着我的倾诉，在惊讶、愤怒与冷静后他为我掩盖踪迹，向教廷报告我已死的假象，并带我继续逃跑……就这样，在逃亡之路上，我们相爱了。”
　　她亲吻黑豹的额头，“教廷知道这个消息后愤怒不已，为防止这样的情况再度发生他将整个圣骑士□□来追捕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只有来到这里。”
　　“碎语森林替我们挡住了教廷的人，他们不敢进来这里，可我们没有想到，主教们的欲望竟是如此强烈，他们不甘心失去身为独角兽的我，更不允许星夜的背叛，红衣主教，仅次于教皇的主教，他用最恶毒的咒语对我们下达了诅咒。”
　　“我永远不能变成人，可也许是独角兽的体质让诅咒效果减弱，晚上我依然能变成人，可他，星夜，永远变成这个样子……永远……”
　　“我们无法结交朋友，不仅怕吓到别人，更因为我们是教廷的叛徒，我们不被任何人接受，可我们不后悔，我们的灵魂还是自己，我们的爱未曾改变……”说到这里，也许是激动后的疲惫，玛利亚慢慢闭上双眼，低下头，躺在了黑豹的怀中。
　　示意月华停止释放催眠孢子，艾克斯默然凝视着手上的十字银戒，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悄然闪过
　　“红衣主教？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