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意志》堕落的米迦勒

39、光明与黑暗（一）

　　艾克斯重新披上了连身大麾，刀锋女皇和萨菲罗斯不想让他暴露在这些人面前，虽说瘟疫对艾克斯根本没有威胁。
　　事实上拉波尔村以前也发生过瘟疫，不过作为离教皇厅最近的村镇之一，拉波尔村每次都能最先得到教廷的救助，每次都能及时解决瘟疫危机，然而这次他们的运气没这么好，教皇失踪后各主教之间开始争权夺利，谁也没闲工夫来理会他们的生死。
　　污秽的垃圾堆弥漫着让人直想呕吐的腥臭，爬满蛆虫的腐尸胡乱横躺在狭窄的街道，偶尔有几座破烂的临时帐篷，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全身溃烂的人，拉波尔村就如自己也感染了瘟疫，默默等待生命终结的一刻到来。
　　不过，虽说现在的艾克斯和身为纯粹的泽格尔时已大不相同，但也没发展到同情心泛滥的地步，节外生枝的事情艾克斯依然不会做。
　　“有问题？”走在拉波尔村的街道上，萨菲罗斯的随从之一，希尔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有瞒过艾克斯的眼睛。
　　“啊？没……”无意中对上艾克斯清澈的双眼，希尔感到无法欺瞒，然而未等吭声，萨菲罗斯却接口道：“希尔的父母正是因为瘟疫……”
　　考虑到希尔伤心的回忆，萨菲罗斯没有说完，但谁也知道后面的意思。
　　“……所以你想帮这些人？”艾克斯继续问道，“就因为不忍心？”
　　“……”希尔没有吭声，他确实这样想，他无法像泽格尔一样淡漠看待同类的生死，更无法像异常寄宿者那样直接无视生死的存在，因为他是人类，脆弱的人类，拥有悲伤和痛苦的人类。
　　“麻烦的家伙呢……”艾克斯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办法，帮他们吧……”
　　“啊？”没料到艾克斯会这样说，他不是赶着去教皇厅吗？
　　“我确实不喜欢节外生枝……”即使没有心灵感知也能看出希尔的顾虑，艾克斯不以为然道，“我只是讨厌心不在焉的人。”
　　“对……对不起。”希尔明白艾克斯的意思，有着萨菲罗斯和刀锋女皇跟随的他当然不需要自己那点小得可怜的力量，艾克斯是不希望大家还要分心来照顾他。
　　“谈不上同情，”艾克斯偏过头，依旧不以为然道，“只是不止你……所以若不解决这里的问题，以后只会更麻烦。”
　　“还有谁？”正感疑惑，希尔又明白了艾克斯的意思
　　“真是奇怪……”艾克斯戏谑的笑道，“明明人类这样对你……你还会同情他们？”
　　“……”没有吭声，白衣神官只是搂紧了身旁的黑豹，不敢与艾克斯相视。
　　***
　　粗糙肮脏的帐篷横七竖八的搭满了拉波尔村教堂的周围，只因这里拥有他们最后的希望。
　　“肺部有稍微的炎症，没有化脓，没有发生病变，可是却有大量的积血，可是究竟是哪里出血？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东西作怪……没有发现病原菌……最不可思议的是体温异常低下，19摄氏度以下……”
　　艾克斯微微抬起头，松开感受脉搏的手掌，失去解析之眼的他只能靠这种方法来诊断病症，但几天下来检查来的结果却让人意外。
　　与其他病人一样，只能用临时赶制的药剂暂时抑制病情恶化，艾克斯点了点头，玛利亚会意的将病人扶了出去。
　　“还是不行？”一旁的萨菲罗斯禁不住问道，传承了萨尔那加人的生物学、基因遗传学知识，再加上太始与太初的记忆也会找不到答案？
　　“那倒不是，”艾克斯却莞尔一笑，“只是没想到出现这种结果……”
　　“所以……”又微微叹了口气，“有点麻烦呐……”
　　确实，这里的瘟疫菲同寻常，就连艾克斯也无法轻易治疗。
　　因为这种病，永远没有特效药。
　　也许更应该说，这根本不是病。
　　这就是辐射。
　　***
　　深夜。
　　平静的湖水开始了剧烈的翻滚，随即被一股无形之力分开，一个纤细的身影印入眼帘：瀑布般柔顺的黑色长发随风起舞，白皙的脸庞剔透而平静，在他身后，十二只巨大的黑色羽翼整齐划一的扇动着，带着他向湖边飞去。
　　微微收拢翅膀，萨菲罗斯仔细瞧了瞧手中的东西，巴掌大小的[石头]正是艾克斯要求自己来找的东西，拉波尔村的[瘟疫]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所以艾克斯决定先制止[瘟疫]的继续蔓延，所以萨菲罗斯才来寻找辐射源。
　　“在水底？难怪蔓延得这么快……”，萨菲罗斯禁不住想到，拉波尔的村民们除了直接受到辐射伤害外还一直使用被污染的水源，也难怪辐射症状的恶化那么严重。
　　头也不回的解除重力御制，一阵激烈的水流奔腾后湖面恢复原状，萨菲罗斯收拢翅膀，掂了掂手中的东西，这正是自己来此的目的，拉波尔村的[瘟疫]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艾克斯决定先制止[瘟疫]的继续蔓延，所以萨菲罗斯才来寻找辐射源。
　　“不过……怎么会是这东西？”望着手中的[石头]，萨菲罗斯皱起眉，高纯度的[铀]元素金属球绝不会是自然形成，显然有人刻意放在这里，而懂得利用辐射的……是格兰沙？
　　应该不会，萨菲罗斯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史提恩的势力应该还没渗透到西大陆，而且他们也不需要来害这些普通人。
　　沙沙的脚步打断了萨菲罗斯的沉思，回头望去，一个稍显娇小的身影俏然而立。
　　萨菲罗斯却不敢大意，他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若不是脚步声暴露了踪迹他根本没发现有人接近。
　　“你是谁？”萨菲罗斯禁不住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暗之寄宿者？”没有理会萨菲罗斯的疑问，对方缓缓来到萨菲罗斯身边，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不愧是梅菲斯特制定的计划，能用这种办法利用异常寄宿者……”
　　然而，当萨菲罗斯看清来者的脸庞时却震惊得连话也说不清楚：“竟……竟然是你？！！”
　　“[铀]元素球就是你放在这里的吧？”萨菲罗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你本来想引艾克斯来？”
　　“也不尽然，”他不以为意地笑道：“只是对教廷的人作了点提示……”
　　“……这么说教皇厅变成现在这样是你的所为？”萨菲罗斯对自己的推测已经确认了七八分，急道：“可是你该知道艾克斯的身份！”
　　“我当然知道，最终意志嘛……”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吐出圆珠滚玉般的天籁：“所以我才要他的命呐……
　　“……自然类的元素共有八种，”听到这里，萨菲罗斯已明白不可能阻止对方，因为没人能阻止，犹豫片刻后换了个话题问道，“风、水、火、土、雷、冰、光、暗，但是却只存在[七键守护神]，惟独没有光……可以的话，我想知道真相，只有核心级异常寄宿者才知道的真相。”
　　“……幻灵，”没有介意萨菲罗斯的无礼，对方似乎陷入了回忆，喃喃自语的念道，“晨光大天使——菲诺茵·幻灵，那个时候……我们是这样称呼他的……”（谨以此名向从最老版本《回归者》一直支持本书到现在的读者致敬）。
　　***
　　“真是麻烦呐……”从窗口望外望去，教堂四周围满了情绪激动的人群，与往常不同的是，原来的病患已经被隔离在外层，将教堂围得水泄不通的是一些穿着用上等丝绸织成的金边长袍的人，其间还夹杂着许多全副武装的重铠士兵，雪亮的胸甲上全印着一个巨大的十字图徽。
　　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艾克斯轻轻叹了口气，却并未露出焦愁的表情，反而俏皮的笑了笑，“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啊，连最基本的法则都忘了，泽格尔怎么可能被认同……”
　　“我们不需要认同，”一旁的月华却不以为然，“虽说是受到教廷的煽动……但人类的愚昧无知已不是一朝一夕，既然认为是我们带来了瘟疫，那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不追究他们已是最大的恩惠。”
　　“……”希尔和玛利亚没有吭声，他们无法反驳刀锋女皇，拉波尔的村民确实在葬送自己唯一的希望。
　　“我们走吧，mother，”月华停了停继续道，“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当然，对刀锋女皇而言，教堂外的这点阻力几乎可以无视。
　　“……不，”出乎意料，艾克斯却没答应，“我想多等等……”
　　“您在担心萨菲罗斯？”
　　“……嗯，但也不尽然，”纤长的睫毛掩着微闭的眼帘，艾克斯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总感觉有些熟悉的东西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