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家仇国恨 ...
-
“这时候回公主府,她也不在,你急个什么劲儿呢。”闻季澜一边斟茶,一边说,“我叫你上来喝茶,是让你来看戏,免得你在公主府里独守空闺,寂寥的很呐。”
“你怎么知道禹儿不在府内?”葛戎在茶楼雅间的茶座坐下。
“她不在皇宫里坐镇,难道看着她的老爹和小弟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闻季澜笑道。
葛戎皱眉,看来今天果然是多事之秋,闻季澜叫他来这里看戏,也就是说并不打算出手搀和这件事——葛戎现在担心的是,闻季澜不插手,是因为凤禹恩已经完全掌握住了事态的发展,并不需要别人帮忙,还是单纯的想看两虎相争,各折一翼,他再坐收渔利。
“我不知道你的女人用了什么手段,居然骗得西陵王于前几日便偷偷潜入京师,今日更是打算亲自逼宫。”闻季澜放下茶壶,幽幽的说,“按照皇朝例律,藩王未得召见不得擅自离开属地,所以今天那个女人恐怕是打算直接要了西陵王的老命。”
“西陵王谋划这么多年,若当真在今天功亏一篑,恐怕会孤注一掷……”葛戎皱眉,思索起来。
“你怕毒蛇在死前,也会拼尽全力跳起来咬人最后一口?”闻季澜挑眉,看着他。
“禹儿总是这样,盲目自信,独断专行。”葛戎点头。
“看来你确实很了解她。”闻季澜端起茶杯,放在鼻息下面,轻轻的闻着菊香,“比她自己更了解她的弱点。”
“这么多年,她从未尝过败绩,难免会养成她自大独断的性格。”葛戎说,“就连跟你交手,都是碍于我的面子,凡事留三分情,所以她从不认为自己会输,即使是从前栽在你手上几次,她也只当作是让着你罢了。”
闻季澜苦笑一下,低头抿一口茶。
“我是不是应该进宫陪着她?”葛戎忽然抬头,征求他的意见。
“她身边的护卫,都是你亲手训练,并一个个挑选出来的精英,难道你还不放心?”闻季澜挑眉。
“话是这么多,但心里还是会有担心,怎么控制得了。”葛戎明确的回答。
“唉!”闻季澜摇了摇头,“你真是陷下去了……心跟着她在皇宫就好,人还是跟我在这里喝喝茶等消息吧。你现在进宫也是给她添麻烦,那里现在恐怕已经乱作一团,很快会有结果传出来的。”
葛戎看着窗外,正对皇宫的方向,那些黄瓦红墙的雄伟建筑,远远的看上去仿佛肃穆宁静,却又有谁知道里面的波涛汹涌,暗潮翻滚……
“唉!”看葛戎频频望向窗外,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可想而知他肚里那颗心,确实早已飞到皇宫里去,闻季澜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爱上什么人不好,为什么偏偏看上了那个女人?她虽然也算姿色不凡,可是并非天香国色,在京城的几大妓院里搜罗一番,也能找到几个堪比她美貌的……”
葛戎皱眉,这个闻季澜身为当朝丞相,却总在他面前摆一副低俗口吻,还要当面诋毁他的女人,将公主殿下与妓女并列而谈,分明就是连他一起贬低。
“记得以前,村里那个脸上总挂着两团腮红,还总喜欢追在你身后跟你玩的小花吗?”闻季澜忽然又开口,“听说现在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十里八乡多少小伙子心仪这一枝花,偏偏人家心中还记挂着你这个大哥哥,至今未嫁,等着你有一天回去迎娶她呢……”
葛戎手里的茶杯,直接往闻丞相的鼻子飞去——
“哎呦!你这是气急败坏吗?”想躲却没有成功躲开的闻季澜,捂着不幸被砸中的额头,怒道。
“她记挂的,恐怕是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花心大少吧!”
“你果然记得啊!”闻季澜笑的拍桌子,“不枉人家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
葛戎伸手就要再拿杯子砸他。
“你真是冥顽不灵,有那么恬静美好的小花不去摘,偏偏守着这早晚把你吞进去的毒蛇。”闻季澜连忙跳起来,“若不是我当年欠你一回,才懒得管你是不是飞蛾扑火,自掘坟墓。”
“闻季澜——”葛戎怒道,“我警告过你,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我要不要飞蛾扑火自掘坟墓那是我的事儿,你管好你自己的小命就好。”
“我的小命不一直是你罩着吗?葛护卫。”闻季澜翩然一笑。
“谁爱管你这个混蛋。”葛戎咒骂一句。
这时候,楼下一骑快马,玄衣骑手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门口的伙计,便快步奔进茶楼大堂里来。
很快,楼梯被踏的震天响,那玄衣骑手快速跑到丞相所在的雅间门口,通报一声。
“看来已经有结果了。”闻季澜放下茶杯,轻咳一声道,“进来。”
木门立即被推开,玄衣骑手走进来,恭敬的俯身:“大人。”
“说。”闻季澜等着他的消息。
“公主府十七乘快马,一刻钟前已经奔西方而去。”骑手立即回答。
“哼。”闻季澜冷哼一声,又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果然是这样,那个女人哪里像你说的还是个人,她根本是个妖孽!”
葛戎原本露出欣喜表情的脸上,瞬间又被怒意替代:“什么妖孽,你嘴巴放干净点儿。禹儿就算不喜欢,最多也就是叫你丑八怪罢了,可不曾骂过其他的……”
“我说错了吗?”闻季澜挑眉,摆摆手让下人出去,才继续说,“西陵王这样盘根错节的庞大威胁,那个女人只用了两个时辰不到,就全数解决了。她哪里还像个有情有欲会计较会犯错的普通人,不说她是妖孽,还能说是什么?孔明再世?神仙下凡?呸,她也配……”
葛戎一愣,怒色瞬间被愁绪所取代。
“唯一还能见到她身上有点儿人气的时候,也就是你在她身边的时候了。”闻季澜摇了摇头,“你知道吗,这两年间,她一直是想用我来除掉西陵王这个大患的,可是我偏不顺她的意,一拖再拖,直拖到四个月前,你离京去了南疆,起初她还耐得住性子跟我周旋,两个月前终于忍无可忍,选中了西陵王开刀,来排解她的寂寞。”
“你的意思是西陵王谋反这次的事件,起因是我去了南线驻防?”
闻季澜点了点头:“西陵王虽早有不轨之心,但是今日造反,却绝对是被公主逼到绝境才为之。你若再不回来,下一个遭殃的不知道又会是谁。拖得久了,也许连我这把老骨头,都得被她玩进去。这件事情上,她倒真是沉不住气……”
葛戎皱眉,一时没有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闻季澜只好把话说的更清楚一些:“跟大公主周旋了这些年,我越来越觉得,我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她若不乐意,随时可以翻手把我压死。或者说,朝廷现在的紧张局势,多半是她故意引导情势发展成这样子的,她不想在朝政上独大,所以把我培植成一个对立势力,任我发展派系,掌握朝政。国内几大藩王威胁,国外的疆域之争,其实都在她的通盘考虑之下,她早晚会替她的幼弟把这些障碍都摆平,但是在小皇帝继位并长大以前,她会慢慢来,让局势在这种危机四伏却又微妙的平衡间,维持稳定。”
“你——”葛戎更加皱眉看着他,“你不是为了当年满门的血债,才走上这条路的吗?”
“是啊。”闻季澜怅然一笑,“我这腔报仇的热血,正好被她看上了,呵呵。”
葛戎的神色一凛,忽然想到一事:“为什么忽然跟说这些?”
闻季澜叹了口气:“你早晚需要看清楚,你选的究竟是一条什么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