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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山水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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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凤禹恩一早已经打了近十个喷嚏。
“姐姐可是沾染了风寒?是否已经让太医看过?”十岁的小太子跳到凤禹恩的跟前,关切的问道。
“姐姐没事儿,这样吧,疏儿把你的糖糖给姐姐吃一颗,姐姐就会好了。”凤禹恩笑道。
小太子立即笑嘻嘻的摊开手掌,把已经融化在掌心,粘哒哒的糖块让给姐姐。
凤禹恩捏起一块丢进嘴里,说:“好了,姐姐的风寒好了,多亏疏儿的糖糖啊。乖,疏儿去一边玩,不要打扰姐姐跟父皇下棋好吗?”
小太子立即点头,蹦蹦跳跳的和小太监跑到一旁玩秋千去了。
“一大早就进宫来陪朕下棋,朕还真不知道你是这么孝顺的孩子。”年过五旬,脸色蜡黄,瘦骨嶙峋的老皇帝,坐在石桌的另一端,手中夹着一颗黑子,审视着桌上的棋局,喃喃的说道。
“西陵王叔最近动作频繁,我只是来看看他在宫中安插的眼线得手了没有,你是不是尚有一息尚存。”凤禹恩翻个白眼说。
“昨晚听到寝宫外的换岗声,原来是你把朕身边的护卫又换了一批更可信的。”老皇帝幽幽的说。
“哼,我可没那闲工夫。”凤禹恩不悦的打断他。她不用猜也知道这肯定是葛戎的安排,京师防卫目前都由葛戎训练出来的近卫军负责,不仅她的公主府,包括皇宫以及朝中各位重臣的府邸人身安全,都在葛戎一人的掌握之中。
但是,彻夜将皇宫的侍卫调换撤防,究竟是葛戎自作主张,还是在闻季澜的授意下才这么做的呢?她却不得而知。
“呃。”老皇帝轻哼一声,算是了解了。
“我始终想不明白,像你这样满身罪孽的人,为什么还能平安终老?”凤禹恩落下一颗白字,在中盘扼杀了黑棋的大龙,同时冷冰冰的开口道,“老天爷有的时候还真的是很不开眼呢。”
“呵。”老皇帝轻笑一声,又连续咳嗽了两三声,才沙哑的开口说,“朕这样,也算是平安终老吗?”他才过五十岁啊,应该正直壮年,却已经病入膏肓,每日用汤药来吊住气息,这那点儿像是能平安终老的意思?
“哼。”凤禹恩冷笑一声,把刚从棋篓里捏起的最后一颗白子又丢回了棋篓里,站起来说,“你连半目的希望都没有了,早点儿看清局势投降吧。”
老皇帝也抛下棋子,却没有抬头看她。
“用闻季澜来牵制我,同时也用我来牵制他,你最后的这一招棋下的真漂亮啊。”凤禹恩冷冷的说,“你知道你死后,疏儿身边将会危机四伏,所以布下了我们两个棋子。用我和他的才智来平定天下,同时也让我们两个彼此斗得头破血流,期望等疏儿长大之后,可以轻易的坐收渔翁之利。”
老皇帝瘦骨嶙峋的手,颤了一颤,却依旧没有抬头。
“你安排的很好,想把你辛苦打下的江山传给疏儿。”凤禹恩转头,看着天真的在秋千上荡漾的幼弟,“但疏儿是无辜的——你把你满身的血债和罪孽,全数转给了他,他真的何其无辜啊!”
摇了摇头,凤禹恩没有跟弟弟道别,直接迈步离开了寂寥的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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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的休息,葛戎几乎已经忘记了昨晚在公主府后花园里上演的闹剧。习惯性的步入禹儿奢华的书房院落,讶异的发现几个小丫鬟正在院子四处用小火炉煎药。
“公主病了?”葛戎蹙眉,问了一句。
“是,昨晚开始一直在咳嗽,杨太医开了药,让我们在公主的书房和寝殿都熏上。”接替馥儿来书房当班的大丫鬟站起来回答。
葛戎听了,立即加快脚步,往书房走去。
“公主下了朝,就一直还没回来。”大丫鬟赶紧开口,告诉他公主并不在室内。
葛戎讶异的停住了脚步,转回头厉声问:“又跑去哪撒野了?”
“呃——”大丫头吞了口吐沫,没想到葛护卫说话这么直白,只好轻轻回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公主出宫的消息。”
葛戎眉头更皱,不悦的转身,大步的往后院的马房走去……
禹儿在躲他——满京城里转了好大一个圈以后,葛戎终于总结出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结论。
他赶到皇宫,就听说大公主刚刚跟皇上下完棋,打道回府了。
他回到公主府,就听说公主路上转去丞相府与丞相大人商量今日朝上的议政,根本没有回来。
于是他也调转马头跑去丞相府,结果只听说公主坐了一坐,喝了一盏茶,便听人说镇国公府上新得了一位孙千金,乐得赶去镇国公府上逗小孩子去了。
他再接再厉,催马飞奔到镇国公府上,却被告知公主跟几位夫人上檀香寺给新落地的孙小姐祈福去了。
春寒料峭,山水静谧。
“我只是你的侍卫,你堂堂公主殿下,躲着我干嘛?”
凤禹恩坐在檀香寺后山的泉水边,赤脚泡在水里,仰头悠然的看着大山。
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却被忽然响起的这个声音打断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眼前一花,就已经离开地面,被人抱在了怀里。
这次她没有挣扎,因为她可以感觉到这次是被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而不是像杀猪一样的夹在腋下——
“病了还泡水?这个季节山泉水有多冰凉你不知道吗?”葛戎根本是下意识的见到她不善待自己的身体,就冲过来抱起她,完全忘了他来这里找死丫头算账的初衷!
“知道?”凤禹恩靠在他怀里,没有像往常那样自动自发的伸臂搂住他的脖颈,只是抓紧他胸前的衣襟,稳住自己的身体,冷冰冰的开口道,“昨晚被扔进湖水里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早春的池水还是这么的冰冷刺骨。”
葛戎一愣,记忆回笼,想起昨晚他怒火中烧时做出的离谱举动。
“咳咳……放我下来……”凤禹恩忽然抑制不住的捣口,咳了起来。
葛戎被她的病态吓坏了,却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
“快放我下来,咳咳……这样不舒服,我喘不上气。”直到凤禹恩揪紧他的衣襟,大声的讨饶,他才恍然的松开一只手,让凤禹恩的双脚轻轻的落在地面上。
双脚才刚着地,凤丫头就急忙弯身,对着地面大肆的咳嗽干呕起来。
这一情况吓坏了葛戎,他连忙伸手在她的背后温柔拍打,关切的询问:“怎么回事?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才一个晚上,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的休息保暖?太医和丫头们都在干什么?病情要发出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吧,怎么会这么快……“
凤禹恩咳了一阵,刚刚止住,就回身大力的把男人推开,怒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关心,本公主不需要!哼——“
葛戎被推开一步远,有些微愠,却在看见禹恩苍白的小脸儿后,再次被担忧的神色取代了:“禹儿——”
“少来这套,本公主不稀罕!”凤禹恩推开他,径直往一旁走去。
“等等把鞋穿上。”葛戎长臂一伸,轻易的就拉住了她,“你刚刚把鞋脱在了哪里?是不是掉进水里了,怎么我看不见?”他四处都看了一遍,却还是没有见到公主的绣花鞋落在了哪里。
“不要你管!”凤禹恩试图甩开他的手,无奈他的大掌就像是铁铸的钳子一样,握住了她的藕臂就绝不会放开。
“天寒,你葵水又来了,不能赤脚到处走。”葛戎很快放弃了寻找鞋子的目的,直接俯身再次把他的小女人抱了起来。
“你知道我葵水来了还把我往水池里扔?”凤禹恩凤眼一瞪,幽怨的看着他。
葛戎脸色一阵诧异,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昨晚睡的迷迷糊糊中被叫起来整治骄横跋扈的公主殿下,再加上之前三天赶路的疲惫,根本就没想太多,大脑一热就直接把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给处理掉了……
“以后我如果生不出孩子,就把你也阉了,叫你跟着我一起绝子绝孙!”凤禹恩大力拍打着他的胸口,咬牙切齿的说。
“不用这么麻烦,如果你生不出孩子,我哪来的子孙?”葛戎忽然觉得她的话中好笑。
“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哼!”凤禹恩瞪大眼睛,试图蔑视他的自信,却无奈身在人家怀中,只能瞪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咬牙切齿。
“你不想生吗?”葛戎轻轻一笑,“这么好的机会真的要放弃?你可要考虑清楚呃,后面可是有很多姑娘排着队想取代你……”
“噌”一声,凤禹恩一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口,同时双腿一摆就轻巧的跃下了他的手臂,白玉般的纤足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什么姑娘?哪来的姑娘?我才几个月没看着你,你就给我到处沾花惹草了是不是?很多是几个?你今天不给我把每一个都交代清楚了,就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