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卡门》淡淡衣香

5、初到何家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简林飒已经穿戴整齐在客厅中等待她。
　　她草草的梳洗完毕，换上了一件紫色的短洋装，款式简单大方，不下名家的设计，是婆婆省吃俭用买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她唯一一件最好的衣服。她一直没有机会穿，因为在她们日常的生活不须穿那么好的衣裳，她不想弄脏它，糟蹋婆婆辛苦赚的血汗钱。只有一次，婆婆已经病得很重了，希望她穿上紫色洋装让她瞧一瞧。紫色洋装衬出她眼眸里海蓝的蓝意，散发着无以名状的魅力，婆婆一直看着她，欣慰的点点头，说她像一颗清澈的蓝宝石，发出不可思议的光辉，令人无法抗拒，也无法忽视。
　　想来婆婆早就对她做好了安排，而事先未雨绸缪。她不让她进何家后，显得太寒伧，所以不顾生活拮据，省吃俭用买了这套紫色洋装给她——想到此，蓝卡门不禁有些黯然。
　　婆婆是她内心深处唯一软弱的角落，不过她不会让人触碰。婆婆死了，她已经天涯孤独，太过于慈悲软弱会无法生存。当一个可怜虫，并不是什么好事。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那种无能的可怜虫注定要被淘汰灭种。
　　她对着镜子挺了挺胸，抓起背袋快步走出房间。
　　听到脚步声，简林飒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迎向她，他的眼神透彻出某种光彩，流露出赞赏的表情。
　　“早！”他的神情告诉她，他被她吸引了。
　　“早！”蓝卡门嘴角微微一笑。婆婆的未雨绸缪也许是对的。这件衣服让她看起来不会显得太寒酸，而且衬托出她神秘的气质，吸引人的目光注意。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美？”简林飒不掩饰他对她的欣赏，打量着她。
　　“没有”。蓝卡门正色的回答，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略略打量着他。
　　简林飒换了一套西装，内着银灰色的衬衫，搭配一条深灰色的领带，剪裁好设计极富现代感。光从衣着，就表现出他的知性魅力和感性的吸引力。
　　这样的穿着，让他原先符着的一种幕僚好权势型菁英的干练精明的气质消失无遗，倒像一个电影明星似的，浮出相对的魅力。
　　蓝卡门稍稍退了一步，学着他的口吻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她发觉他是个很讲究的人，吃的，住的，穿的，用的，都是讲究品味，要求质感，甚至于精致。
　　简林飒也学着她收敛起笑容，正色的道：“有，而且很多。”
　　这本在她的意料之中的，蓝卡门笑了笑，不说话了。
　　不说话是她的手段，这个时候，废话无须要说太多。
　　“我已经准备妥当了，如果你也准备好了，那我们可以走了。”简林飒不再多话。蓝卡门的反应始终让他摸不透，他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当然，他不是没把握，他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蓝卡门是他找到的，他会让她变成他的，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要做的，是将她送到何家。
　　“我没有什么要准备的，走吧！”蓝卡门提起背袋晃了晃。那是她所有的行李。
　　简林飒接过她的背袋，替她提着。他打开门，极其自然的揽着她的腰，进电梯，坐进车子的时候，轻轻拥她，扶着她坐进车内，又为她拂开卷乱的发丝，淡淡又深深的注视着她，还为她系妥安全带，体贴的对她微笑。
　　鱼在吃饵了吗？蓝卡门默默的望着前方，目不斜视。她知道简林飒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时而感觉到一股热线似的的注视，但她没有回望，这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奔驰车稳健的奔驰，感觉不出丝毫的颠簸。它往郊区驶去，穿过一石墙围砌的园地，进入一处私人宅邸，停在车库前的旷地。
　　屋子里头有人闻声迎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妇人，年级约莫四五十岁，皮肤微暗，表情明显带着一些刻板的严肃。
　　简林飒扶着蓝卡门下车，对她比个手势，要她跟着他。
　　“唐嫂，夫人在吗？”管家带他们进入客厅，简林飒随口似的问道。他的语气好态度，显得和这个家非常的熟悉，超出了委托人好律师的关系。
　　“在。夫人在楼上休息。简少爷，请在客厅稍作休息，我马上请夫人下来。”
　　管家唐嫂竟称简林飒为“少爷”，态度毕恭毕敬，谨守下人的礼数。
　　“那就麻烦你了，唐嫂。请你告诉夫人，我将蓝小姐带来了——这件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蓝卡门听到简林飒提到自己，不禁紧绷神经，朝唐嫂望去。对方也正将视线扫向她，面无表情的打量她，迥异于对简林飒的毕恭毕敬。
　　她发现这个叫唐嫂的管家，有一双老鹰一样细小，锐利且挑剔的眼神，而且带着审视，喜怒不形于色。
　　唐嫂收回是视线，表面平板，说话的语调也没有起伏。“请坐，蓝小姐，我现在马上去请夫人出来。”
　　蓝卡门点点头表示回礼。直觉告诉她，这个叫唐嫂的不是个容易对付的管家。尤其简林飒对她的态度，显得过度的客气，看她的样子，虽然是个管家，在唐家的地位却似乎不低。
　　前景似乎不如想象的乐观，。蓝卡门悄悄的吐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背后有股奇怪的感觉，有人在偷窥——
　　她转过身，四处察看，抬头疑惑的瞪着楼梯口。
　　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简林飒会意似的对她咧嘴一笑。“轻松些，别太紧张了，来，过来这边坐。”
　　蓝卡门也解嘲的对自己笑了笑。她大概神经崩得太紧了，才会产生过敏的错觉。但——她正想走过去，背后像是有股无形的暗流朝她流动。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躲在楼上某个角落，偷偷地，不让人察觉似的在偷窥她。
　　她猛地转身，抬头搜索，楼上闪过一个人影。
　　“怎么了？卡门？”简林飒从沙发上站起来，关心的询问，很自然的唤着她的名字—亲近的靠向她。
　　“没什么，大概是我太紧张了，神经过敏。”蓝卡门找个理由搪塞，不打算说出来。
　　那不是她神经过敏，的确有人躲在楼上偷窥她。但此刻她对何家的情形完全不了解，不宜举动。
　　“所以我说放轻松点，不必给自己压力。”简林飒稍稍将她拉到身前，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现在将她送到何家，完成了何夫人的委托，过后他就可以开始行动了。虽然他抢先何家三兄弟一步，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何家三兄弟，最小的何北西应该很不是问题，老大何西已经快要订婚了，也不会是问题，最棘手的就是那个何言西——那个大众情人，花花公子的何言西。
　　“简少爷，夫人来了。”唐嫂出来报信。
　　简林飒好蓝卡门都站了起来。
　　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穿着梅红色的套装，衬托出的皮肤更显具有透明感，神情略带点冷艳，眼尾处略略勾起的萧山眉，将娇媚的瓜子脸修饰得更有立体感。
　　仔细看，在她的眉间，竟隐约有些根蓝卡门相似的神韵。
　　蓝卡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这个何夫人未免太年轻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原以为会是一个五十上下，皱纹满脸的富家中年太太。
　　“夫人！”简林飒欠身打个招呼。
　　“请坐，别客气，林飒。”何夫人优雅的回个笑脸。
　　她看起来不超出30岁。但以她的成熟美艳，以及妖艳的身段，蓝卡门暗暗掐指算了算，保守之间，这个何夫人的年纪该有三十五，六岁之间。只是她保养等当，使她看起来有成熟女人的美艳，却没有那种年龄的老气。
　　“夫人。”简林飒说：“这位就是蓝卡门小姐，您委托我需找的女孩。我总算不负委托将她带回来了。”
　　何夫人这时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蓝卡门身上。
　　“你好，何夫人。我是蓝卡门。”蓝卡门微微的鞠躬，拘谨有礼，像个有家教的好女孩。
　　“不必客气，请坐。”何夫人注视了她一小会，转向简林飒说：“谢谢你啊，林飒，辛苦你了。”
　　“那里，我只是做好份内的工作。”
　　两个人对话与态度，一点不像寻常的律师和委托人的关系。蓝卡门有些狐疑。听见何夫人又说道：“你什么时候打算结束那个事务所，接管你父亲的事业？”何夫人生意带着笑。“自在了这么些年，也该够了，该好好收心，替你父亲想想了。”语气态度，都想是长辈在说示晚辈。
　　“不急。”
　　“你不急，你父亲可急得不行看，他就你一个儿子，还指望你替他分担呢。”
　　简林飒轻声一笑，促侠的说：“不会的，别忘了，还有何西呢，等何西跟晓晴订婚了，我爹地他就会多个儿子，到时候就不怕没人特他分担公司的事情了。”
　　“何西得盯着‘何氏’这边的事呢，哪管得了‘起日’的业务！你还是早点觉悟吧！”
　　蓝卡门垂着眼，努力保持端庄的仪态。她几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似乎是，简林飒是个了不得的富家少爷，且还是个大企业的继承人。而且和何家人的关系，似乎有着密切的关系。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简林飒很懂得掌握分寸，在恰当的时候站起身说：“那我就告辞了，改天再专程登门拜访。”
　　“留下来吃过饭再走把！何筱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何夫人挽留他，特别加重那个“何筱”的名字。
　　“改天吧！”简林飒委婉的拒绝，似乎不想跟这个名字牵扯上关系，他转向蓝卡门，背着何夫人，射出炙热的目光。说道：“我先离开了，卡门小姐，改天见。”
　　鱼儿再吃饵了。
　　蓝卡门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如果简林飒真是什么大企业的少爷，她算是丢对了一个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