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音润茶白》小友人

4、第四章 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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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易竹青停灵的第五日夜里，易府门口突然出现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她勒马敲门。
　　守门的王二开门之后借着灯光方才看清是名形容美貌的女子，他一时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想这大半夜里看到个白衣姑娘莫不是撞鬼？见那女子欲要闯入府中，他赶紧将女子拦了下来。
　　“这位姑娘，这里是将军府，不可擅闯。”王二的语气也算是温和，这女子虽然风尘仆仆却也难掩那风华，王二守门两年也会识人度色，他才没有吆喝着驱赶。
　　女子愣了愣，问：“你不认识我？”
　　王二咧嘴一笑，道：“姑娘说笑了，您这般人物，小的要是见过必然不会忘了。”
　　听他这这般说女子便微微一笑，让王二看得差点丢了魂，他方才明白何为一笑倾城。

　　“请替我通报一声，就说易茶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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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老爷膝下有三子一女。大少爷易黎现在军中任职，和四少爷易黝同是二老夫人也就是如今的易府老夫人所出。
　　二少爷易竹青在朝中担任文职，年纪轻轻不过十八也是升了五品的官员，可谓是年轻俊秀，只可惜身体一直不好，这也是走了。
　　三小姐易茶白和易竹青同为大老夫人所出，是孪生的龙凤胎。也正是因为当年大老夫人本就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又怀了龙凤胎，生了两个孩子后便撒手人寰了。而易竹青和易茶白也是自母胎里带出了毛病，自小都是身体虚弱的体质。而易茶白在十岁那年却机缘巧合被青云观的景云道人收做高徒，习了武艺，身子倒是好了一些。而易竹青身体太弱，甚至不适合习武健身，身体是日况愈下。
　　在易茶白十三岁那年，景云道人将她带离了将军府，去了灵虚观清修。易老爷本就对易竹青和易茶白偏爱有加，虽然女儿十三已该到婚配年华，可为了女儿的健康着想，还是让她随着青云道人去了。
　　易茶白自小听话乖巧，长到十三岁时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并且她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性格更是深受喜爱。而离家五年，易老爷还让人日日打扫她的别院，对三小姐的宠爱也是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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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茶白时隔五年终于回家了。老管家听到王二的禀报之后速速到了门前迎接。
　　“三小姐，您可是回来了。”老管家躬身行礼，惊喜神色溢于言表。
　　易茶白摆手免了他的礼节，道：“王叔，多年不见了。”她的语气温和，声调圆润，恍若饮了一杯上好清茶，令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几句问候过罢，易茶白直直走去了灵堂。她远远看到一个女子被人扶着出了灵堂，等她过去后那女子已经转过了回廊。易茶白看那女子的服饰不像是下人，估摸着是哪位夫人或是姨娘。她没有多想，踏步走入了灵堂。
　　看着那写有易竹青的牌位心里一痛，易竹青和易茶白年纪相同，又是孪生的兄妹。两人自小关系亲近，连许多爱好都是相同。离家之时因为那人的缘故她都没给易竹青告别便走了。未曾料到五年不见，回来竟连兄长的最后一眼也没看到。
　　易茶白想到当年的事情就生出些悔意，眼角也微微湿润。良久，她叹了口气，上了三炷香。绕到灵堂后方的棺椁处，棺椁里躺着的易竹青闭着眼睛，容颜依旧俊秀。易茶白自十三岁那年就没再见过他了。小时候还显得文秀弱气面貌的易竹青已经真正长出了许多男子的特征。明明是与自己相似的脸，可五官轮廓却深刻消瘦了许多。
　　他苍白的面色倒是让易茶白觉得熟悉，自小他两都是这样子……只不过在这棺材里的易竹青显得更白了一些……易茶白鼻子有些发酸，却在看到他青紫的唇色一时愣住。
　　不多时王管家已经走了过来，看的她这失神的模样也是心疼不已。他在将军府已经十年了，更早在二十年前他就一直追随着易老爷。二少爷和三小姐也是他一眼看到大的，知道他们兄妹感情好，这对她说：“今日天色已晚，老爷已经歇着了，我就斗胆没有叫醒老爷。”
　　“无妨，明日我再去给爹请安便是。”
　　“二爷走得急，三小姐也请节哀，莫要伤了身子。”
　　“前几年不是听说二哥的身子也是稳定么？怎么这次走得这么急？”
　　“听李大夫说二爷这是病情突然加重，他也是没有办法。”
　　易茶白又看了看那青紫的唇色，只是沉了眼，一时没有回话。
　　王管家看了看她疲惫的脸色，道：“您一路上风尘仆仆赶回来，要不先回院子歇息吧。”
　　易茶白看了看那牌位，终是点了头。易茶白回到将军府时已是深夜时分，她一路走到别院也只见得几个守夜的下人。不少新来的下人都不熟悉她，纷纷侧目投来疑惑的目光。只是众人见得王管家在一旁引路，也都知晓这定是位贵人。
　　回到别院时易茶白远远就看得一名执灯的丫环，那丫环看到易茶白一行人赶紧迎了上来。目光直直投向易茶白，惊喜神色难掩，她躬身行了礼，颤声声唤道：“三小姐。”
　　“你……可是书怡？”
　　叫做书怡的丫环惊喜抬头，“您还记得奴婢啊。”
　　易茶白微微一笑，柔声道：“自然记得。”书怡是自易茶白七岁时便伺候她的丫环。年纪不过比易茶白大上一岁，也算是同易茶白一起长大的人了。自十三岁易茶白走后她便被分配去伺候大少夫人了。今夜管家急忙找人告知了她，她虽未得大少夫人命令也压抑不住心中激动，擅自赶了过来。
　　“书怡，你现在是在哪个院子当差？”
　　“回小姐的话，奴婢现在大少夫人的院子当差。”
　　易茶白点了点头，又对王管家说：“王叔，劳烦你明日一早就给大嫂告信说书怡在我院子里伺候了。因为今日天色已晚，便没来得及给她提前说了。”
　　书怡感激的看了看一脸微笑的易茶白，她就知道，三小姐定是最聪明温柔之人，这样她也不怕大少夫人回头怪罪于她了。

　　待得告别了王管家一行人，书怡就跟着易茶白进了自己的院子。易茶白看四方的草木修剪整齐，一路上也没有落叶。推开卧门，里面的空气新鲜，四下看去也没有一丝毫的积灰，一看便知天天都有人打扫。想到这里，易茶白心里也是一暖。
　　易茶白性喜干净，虽是深夜，还是吩咐了书怡去打来热水，准备沐浴。她虽然自小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可随着景云道人去了灵虚观后自然没有人伺候，五年来一切都得靠她自己亲自动手。所以在书怡伸手替她取腰带的时候，易茶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小姐？”
　　看着书怡疑惑的目光易茶白只是笑着说：“我自己来便好。”
　　沐浴之后书怡替易茶白梳理着头发，房里已经点上了舒缓的熏香。这个时候易茶白便跟书怡拉扯些家常，顺带问她这几年府里有什么变化？
　　书怡一边替她梳理头发，一遍说道：“倒也一切如常，只是这几年里各位爷都娶了夫人姨娘了。”书怡想了想，便说着易茶白最会感兴趣的易竹青，道：“二爷的少夫人是当朝的太尉之女。知书达理，性子温婉，奴婢觉得跟三小姐倒是有些像。”
　　“那我过些时日还得去拜见一下了。”
　　“二爷还娶了姨娘。”
　　“可是胡黛苓？”易茶白问道。
　　“是的，胡夫人也是过了门了。现在还怀着二爷的孩子呢。”
　　易茶白点了点头，胡黛苓入门是她早已料到的事情。那胡黛苓是易老爷手下的副将之女。那胡副将当年在战场上还救了易老爷一命，那亲事便是自小定下了。只不过易茶白听闻那少夫人是太尉之女，也明白这门户之见只能让胡黛苓做了小。易茶白有些疲惫，只是头发还未干，她只能抓起案桌上的茶杯，想着再坚持一会儿。
　　见易茶白一时没有说话，书怡又道：“还有个刚进门几天的曲姨娘。”
　　“曲姨娘？”
　　“就是城西曲氏医馆的女儿。以前——”
　　‘砰’一声打断了书怡的话，她赶紧放下木梳蹲下身去查看易茶白的手。
　　“小姐，您可是有受伤？”
　　易茶白看着滚落在地的茶杯碎成几片，地毯上还冒着丝丝白雾。她眨了眨眼睛，收回手，笑着说道：“无碍，不过是我有些疲惫罢了。”
　　书怡便道：“那奴婢赶紧替您擦干头发，您早点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