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触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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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日子平淡，却悄然飞逝。
我还记得高二刚开学的时候的程子浩，干净利落的头发，清爽的衣着，偏高的温度却不能干扰他分毫。安静的他，安静的时间，美得像幅画。
可转眼间，干脆的短袖已然变成厚厚的大衣。
冬天来了，时间悄悄地走近日历里圈起来的那个日子。
没长大的孩子总是希望快点长大尽管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长大；
而长大了的人总是希望时光倒流回到过去无论回到过去的哪一刻。
我记得我好像看过这么一句话，每个女孩儿的梦想，都是在十八岁的时候，能拥有自己的第一双高跟鞋。
每每有机遇看书时看到这句话，我总是能气得跳脚。
“呸！破书！”我愤然地把书砸到地上，“这么说我不是女孩子咯！”
之所以我会这么生气，是因为我的十八岁根本不希望想要什么高跟鞋。
“高跟鞋怪坳脚的，凭什么就非得要穿上双高跟鞋来纪念自己的十八岁！我觉着十八岁吧，就得去做十八岁才能做的事情，例如······献血”
我素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可早就开始规划十八岁的那天我要去干嘛，我甚至期待得写了好几份密密麻麻的规划书，让人都能够怀疑到底一天二十四小时是否真的能够做那么多的事情。
就在生日的前几天我还欣喜到在班里还不停念叨。
我撞了撞李婷婷的胳膊，跟她说：“你说，蛋糕是吃草莓的好还是吃芒果的好。我俩都喜欢呢···”
我拿着从一沓宣传单里千挑万选出来的一张蛋糕店的单张，左看右看地似乎是在做人生最大的选择。手指跟着目光在一张张照片上移动，好像真的能碰到那些看起来让人垂涎三尺的忌廉。
“我要是你我肯定就选草莓，1月草莓正新鲜呐。”李婷婷轻笑着，她也跟我一样喜欢草莓，却没有我这么博爱。
我和婷婷正讨论着，坐在我前面的邱少青放下笔，转过身，探头过来，都几乎要挤到我的头：“诶，你生日啊？”他看了我一眼，又专注地看着宣传单。
“是呀，怎么，要送我礼物吗？”我轻轻地敲了敲他的头，眉头轻皱，示意他不要太挤到我。
他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回头拍了拍他坐在他旁边的程子浩，“嘿，你们俩可同一个月生日啊。”
程子浩微微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只是略表友好，却也是难得一见有表情：“你几号？”四个月的相处，程子浩渐渐变得和我们熟络起来，这虽然是一点儿小进步，但我俩却也只是淡水之交。
好吧，我承认，我偶尔会故意掉笔或者掉些什么东西期待他会帮我捡起来，但是实际上，十次几乎有九次都是邱少青帮我捡的。
我隐忍着诡计没得逞的小怒，心里暗暗怪他瞎掺和，却只能笑笑谢谢他。
内心几乎是欣喜若狂，程子浩还是第一次如此关心我的事情，我再不看婷婷和邱少青：“我17号，你呢你呢？”
他脸上的笑意渐浓：“我8号。”正在我以为话题要结束的时候，他又开口：“几几年？”
我恨不得把所有所有都告诉她，要是他不生气，我能足足说上一整天。
我正想张嘴说话，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他正看着我，他的眼睛并不大，眼神却很纯粹，不附丝毫愁意，像一片纯粹的海，那足够黑的瞳孔像块磁铁，深深地吸引住我的目光。
怔了一下，竟是忘了回答。
他也不急，还是浅笑着，等着我的回答。
正失神，婷婷用肘子轻撞我一下，“问你话呢。”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邱少青和李婷婷都注意到了我的走神，盯着我，等我说话。
“我···我···我82年的···”
“你可比我小一年。”语罢，他收起了笑意，又转过身去继续学习。
我又只能见到他的半侧面了。
不想，这一次对话竟如此短暂，导致我直到放学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都还暗暗自责没有勾起他跟我聊天的兴头。
正沉浸在自己自言自语中，忽地公交车猛刹车，因为我正在自己想事情，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扶在扶手上，这猛的一刹车，由于惯性，我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
就在我快要痛跌在地上的时候，一只手把我捞住。
我惊讶地望向搭在我肩上的手，犹自在后怕若是真跌在地上可要多疼多糗。
手不大，但手指却很长，关节位特别凸，指甲修得很干脆，白白净净的手几乎能把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扭头寻那手的主人。
竟是程子浩。
他······怎的会和我在同一部车上？我竟从未注意到他。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
“想什么呢。”他脸上显出笑意，我和他靠得很近，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笑容竟是如此温柔，几乎能将我融化。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放开了手，重新站好，却还是看着我，还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我难道要跟他说我在后悔跟他认识这么久还没有长点的对话，在自责自己的无趣吗，于是我随口扯了个理由，“没有，在想······蛋糕要吃什么味道的。”
他听我说的话，忍俊不禁，“周敏说你蠢，你还真的是蠢啊，选个蛋糕都能想那么久。”
“我······”第一次听他逗我，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周敏说？他竟是何时和周敏走得近了，周敏竟没在我面前提过一个字。
我看着他，一时忘了说话，连他为什么也在这班车上都没有开口问，他却是忽然扬起嘴角，也是礼貌性的笑，“我到站了。明天见。”尔后他头也没有回，大步地走了下车。
只有我还在原地发愣。
我又，错过了一次么。
再回过神来，我敲敲自己的脑袋，“哎呀这木头脑袋。”
第二日。
也许是昨天的失神过频，我灵魂在梦里出窍去找那会勾魂的程子浩了，第二天起床就晚了，匆匆跑到公交车站，庆幸车子刚好到站，同时连早餐都没吃才没迟到。
可回到班门口的时候，全班都已经到齐了，值得庆幸的是老师却还没来，我在全部人有的没的的注视里走到我的座位坐下，经过程子浩的时候，还特意地看着他，他却没抬头望我，还是沉浸在他那些读也读不完的书世界里头。
率先发问的是邱少青，“怎么啦，这么晚，做了什么好梦不舍得醒。”
我有些怒，这邱少青就会逗我，于是我有些恶狠地回了他一句：“梦到你了，顾着打你忘记醒了！”
婷婷闻言轻笑。
视线瞄过程子浩的时候，发现他竟没任何表情，只安静地低着头，眼睫毛低垂着像道帘，看来是真真的没在听我们说话。
“你还真梦到我呀，你怎么说出来呀，怪让人害羞的。”邱少青也不在意，却是有点耍起流氓了，佯出一副我梦到他是梦到些不正经的事儿似的。
我更是气急，却无奈此时英语老师走了进来，我刚想趁机跟程子浩搭话问他昨天为什么也在那班车上。我终于找到个搭话的头儿，却又与机会失之交臂，反正接下来的那一整天我都是不喜欢英语老师的。
正在我带着些许不爽在上英语课时，邱少青悄悄递来一张纸条，写着：“小妹，明天中午别回家吃了，咱带你去开心一下。”一行字的最后，画着一个跟邱少青已经长得有些健硕的身材不大合的笑脸。
婷婷也悄悄凑过来：“希妍，后天是你生日，我和邱少青想陪你一块儿过，”然后她压了压声音，“程子浩也去。”
我脸一红，知道她的意思。她······是什么时候看出来我对程子浩的好感的······然后我小小自嘲一下，也许只有我自己觉得不明显吧，同时也祈祷程子浩别发现得这么早，起码别在我养足勇气前发现。
我轻轻地点头，飞快地在纸上写下：“行，那明儿中午我的心情可全依仗哥哥您了。”
因为程子浩的参与，我有些许期待。
除去对他们这么有心想给我过生日的感动，剩下的全是能和程子浩一块儿吃饭的期待。
尽管不是只有咱俩······我······也没想那么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对程子浩的好奇，竟悄然转化成好感，忽然脑海里又浮现昨日在公交上他扶住我肩的一霎那，脸有些转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触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