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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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涌动。远远地就听到喧天锣鼓声，马车行至光华门街更是再也无法继续向前。赶车的小厮为难地向我们寻求意见。我们看着街上有增无减的人群，最终决定小厮先行一步去舅舅的府邸借一辆在光华门街外等候，待我们步行出光华门街后再一同赶往琼林。
光华门前搭起了四周长两千步的戏台，里面可供八千余乐手同时奏乐。整个京/城中自外国使臣暂时居住的驿馆到皇宫前，所有的树木都裹上了彩绸。整个京/城好不奢华热闹。
据说这里自晨起便已如此，杂技、戏曲等轮番上演。看戏的百/姓说戏台将昼夜不歇持续三天。我看了看前方望不到边际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贺叶笙继续向前。
看戏的百/姓不断在我与贺叶笙之间穿/插，才走了不一会儿我们就已再也看不到对方的影子。可这人山人海的场面却没给我们停留或喘息的机会，就是喊声也在拥挤的人群中被淹没。以贺叶笙的能力，我自不用担心他在人群中/出现问题。我唯一庆幸地的是青桃一路跟得紧，并没有同我走散。我甚至不敢想象，若是同青桃走散，这寻人的过程将是多么麻烦的事。
青桃除却表情略显严肃外，其他的表现同平时并无二致。她只是安静地在我身后跟着，当在我身边遇到困难时及时伸手相助。我甚至暗暗有些纳闷，她怎样做到在拥挤的人群中一步一步地跟上我。
我同青桃走了好一会儿，才从拥挤的人群中蹭了出来。我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互相对视，发现对方都狼狈得很。青桃走到我身后，抬手帮我整理散乱的发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青桃就将我的发髻整理完毕，我本想如法炮制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她却后退一步，轻声道：“青桃自己来。”
青桃对自己的打扮并不十分伤心，只简单地要求干净、大方，因此没过一会儿她就整理结束，反过来继续查看我的装束。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仍未见到贺叶笙和他身边的小厮。贺叶笙他们走在我们之前，此刻未到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一辆马车缓缓地向我们赶了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下。赶车的年轻人从马车上跳下，向我拱手作揖，说：“表小/姐，小的来迟了。”
“你们可见到相府的大公子？”我问。
“皇上急诏，所以大公子已乘前一辆马车先行离开。”小厮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在青桃的帮助下走上马车。
因为之前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为了能赶在开宴前赶到琼林，小厮加快了赶车的速度。马车一路颠簸得很，甚至险些撞到行人。一路跌跌撞撞，我们终于赶到琼林外。
轩辕王朝原来召开国宴的地方为紫极宫西侧的麟翔殿。亓天铮篡位后，周边小国和游牧部落蠢/蠢/欲/动，亓天铮为昭显国力，特在紫极宫外新建琼林以为专门召开国宴的场所。
琼林/占地三十余亩，内分春、夏、秋、冬和中天映月等五苑。春、夏、秋、冬四苑以其名故，遍植四季花卉、植物。中天映月则为一座水上宫苑，四周皆为人工开凿的湖水，唯有其中矗立一座四周阔千五百步的宫殿，内可供千/人同时参宴。夏苑同中天映月湖相接处建小院八座，可供客人在此休憩。冬苑建珍宝阁一座，内陈珍宝奇玩和名家字画不可胜数。其余如堆积山、赏景亭和观景阁不知其数，更兼各国进献动物，令所有有幸进到琼林参与国宴的人无不叹服，京/城上下更以受邀进琼林参加国宴为荣。
此次中秋国宴与三年一度的大朝会同时召开，琼林布置更显隆重。除却秋苑为应季苑囿，春
、夏、冬四苑囿均按当季景色景色进行复原：以丝绸、彩锦扎花，缚于树上。一时间，四苑之中，犹如花的海洋，满苑姹紫嫣红。
琼林之外，停车下马。青桃先我一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随即伸手帮我下车。赶车的小厮在侍卫的引导下驾车赶往别处。这时走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为我们引路：“请贺小/姐跟奴/才来。”
一进入琼林，便觉眼前景色美轮美奂，饶是我走过东昌到京/城的一路，亦是恨自己没有多生出几双眼来好将眼前美景尽收眼中。我一路不动声色地观察琼林之中美景，可渐渐地我却对琼林之中的景物生出几分索然无味。
这琼林所在均是良田，筑殿木石运自百里、千里之外，木非百年不采，石非百斤不用，大型土木尽皆民力。至于捆缚树上的丝绸、彩锦均皆举国之妇女之力。
亓天铮想要经营的难道只是繁荣的假象？我曾在几月前见到西市街上的乞儿，见过虎子一家遭遇意外后的困难。亓天铮建造如此华美的琼林时，可有想过如此耗费国力终究值不值得？
我不想在这里指责亓天铮倾举国之力炫富于天下，亦不想吟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句。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悲凉，为一个以为夺取皇位就坐拥天下的皇帝感到悲凉。震慑他国非得以如此劳/民/伤/财的方式来营造/假象，一个昔日繁华的大国除了留下一个终将腐朽的背影还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什么？
“贺姑娘请留步……”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
我回过头，看到楚慕白/带着一个小厮正不紧不慢地向我们走来。
“贺姑娘且看看这个荷包是不是姑娘掉的？”楚慕白说。
楚慕白身旁的小厮随即拿着一个荷包走了过来。那荷包做工谈不上精巧，却用料考究，图案也极为简洁大方。我平素并不带荷包，不过若是当真需要，这小厮递到我手中的便是不二之选。
楚慕白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捡了这么一个荷包就特意过来寻我。我将荷包接了过来。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到袖中一沉。我下意识地透过小厮看向楚慕白。
楚慕白微微一笑，问：“这荷包可是贺姑娘的？”
我作势拿起荷包一番察看，终于在封口处发现一个平金法绣出的“贺”字。我暗道楚慕白细致，竟能做戏到如此地步。才一抬眼，我就看到引路的小太监正不动声色地观察我们这里的反应。我的心里不由一惊，我们怎就忘了这是亓天铮的地盘，这里进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亓天铮的眼线。
楚慕白大抵也想到这一层，只听他甚为温和地反问：“贺姑娘可是觉得荷包里少了什么东西？”
我心知这是他给我的提示，便随着他的问话将戏做足。我将荷包打开，选取了一个角度有/意识地让引路的小太监看到荷包中的情况。只打开荷包这一简单的动作后，我便不由感叹楚慕白的细心。这荷包中放几许散碎的银两和几张整齐叠在一起的银票，端的让人找不出半分借机传递消息的嫌疑，就使引路的小太监向亓天铮汇报，也只有楚慕白捡了我的荷包然后原物归还。
引路的小太监瞬间又将头低了下去，做出一副安分守己并不关心的样子。可刚刚用余光看到的小太监抬头张望的那一副画面提醒我，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没少东西。楚二公子，多谢！”我说。
“那在下告辞了。”楚慕白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容，轻轻点了点作示意。不过才走几步，楚慕白忽然转过身，再自然不过地向我嘱咐道：“贺姑娘可要小心一些，今日琼林中人多而杂。切莫一时大意而后追悔莫及。”
“多谢楚二公子提点。”我向楚慕白颔了颔首，随即行了一个礼节性的恭送礼。
楚慕白并没有将话点明。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他好心借拾到荷包一事提点我，虽然大亓不讲究男女大防，但荷包这样的物品被别人捡到终究不雅。然而事实上，楚慕白的意思想要传递给我的却是要提防人多眼杂，要我在琼林中注意多加小心。
楚慕白难道得到了什么消息？又或者他已从朝堂上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出这一场琼林宴将有事情发生？
我在这里胡乱猜想并没有用处，这琼林之中处处都是亓天铮的人，我又不可能讲楚慕白拉过来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了，楚慕白手下的小厮刚刚往我的袖中放了一件东西。难道这是楚慕白向我传递的消息的关键。
我看了看正用余光观察我的小太监，又看了看这琼林中的如画美景，心中暗自盘算究竟去哪才能避开这些监/视的耳目。
“贺小/姐…….”引路的小太监道。
我灵机一动，双手捂住肚子，脸上做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我正想张口说出我的要求，小太监忽然会意地说：“贺小/姐跟奴/才来。”
引路的小太假七拐八拐，终于带我走到位于夏苑中的恭房。我一人走了进去，正巧周围并无他人，我于是摸出刚刚楚慕白身边的小厮偷偷放入我袖中的东西。小厮放到我袖中的是一个小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地装着十根银针。银可验毒，楚慕白的意思莫不是要我在宴会中用银针验毒？
我简单整理下衣衫的裙摆，就从里面走出来同等在外面的青桃还有小太监汇合。小太监这一路又带我们七拐八拐地走到中天映月湖和夏苑相接的小渡口旁。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