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父子]绿叶》夜凉汐

3、Chapter3

　　莱格拉斯让大角鹿将林恩送回原路，自己一个人往回走。他特意绕道了精灵大殿。瑟兰迪尔正在偏殿批改公文。
　　莱格拉斯小心地躲在柱子后，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看瑟兰迪尔。
　　殿内的灯光并不太亮，瑟兰迪尔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公文，光晕勾勒他的侧脸分明，端坐的身姿像幽暗密林最挺拔的桦树。
　　这个幽暗密林最美丽的精灵是他的Ada，可是他却很少看见他。
　　莱格拉斯迈出了左脚，瑟兰迪尔将公文翻了一页，微蹙起眉头。莱格拉斯怔了怔，极缓的、甚至不甘心地将左脚收了回来。
　　他忘了，他的Ada,不但是他的Ada，还是统治着这片幽暗密林北部的国王。所以，他不能那么自私地要求Ada……
　　莱格拉斯深深看了一眼瑟兰迪尔，转身轻步离开。只是眼泪还是从眼角流了下去，落到他嘴边，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轻轻道，“Ada……”
　　可是，没人听见。

　　埃布尔从转角出来，看着莱格拉斯的身影离去，怜爱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走到瑟兰迪尔身边道，“国王。”
　　瑟兰迪尔仍旧看着公文，疑问地“嗯”了一声。
　　埃布尔又叹了口气道，“您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莱格拉斯了。”
　　瑟兰迪尔放下公文，闭眼，复而睁眼，“八个月零三十六天。”
　　“嗯？”这次换埃布尔疑问。
　　瑟兰迪尔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疲惫，“我已经八个月零三十六天没有见到莱格拉斯了。”
　　埃布尔诧了一诧，又道，“莱格拉斯很想您去见他。他也很想见您，可是有怕打扰您。”顿了顿，怜惜地叹了一声，“他是个很懂事也很努力的好孩子。”
　　瑟兰迪尔看着灯火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埃布尔弯身，将右手握拳放置于心脏的位置，“请您在百忙中去看一看他吧。”
　　“埃布尔。”
　　“是的，国王陛下。”
　　“我等人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短暂沉默后，又响起了瑟兰迪尔的声音。
　　“我不但是Ada，更重要的身份，是国王。我一直害怕自己的私心而妨碍公事。我一直在等我的臣民，给我一个私心理由，一个能去疼爱幼子的机会。”
　　埃布尔惊讶抬头，看见一直不动于色的瑟兰迪尔一脸深深的无奈。

　　这天晚上，瑟兰迪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在偏殿，而是去找了莱格拉斯。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莱格拉斯也许已经进入了梦乡。可是，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想念，和迈向莱格拉斯的步子。
　　他遣退了所有跟从的精灵，轻步走到莱格拉斯床边。他果然已经闭上了眼入睡。莱格拉斯的容貌无疑是继承了他所有的优点，瑟兰迪尔无法否认，每次看见莱格拉斯时自己想要永远陪伴他的私心。看着儿子的睡颜，瑟兰迪尔已经伸向半空的手又收回，半晌，轻手捏好了被角，打算离开。
　　莱格拉斯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即便瑟兰迪尔的动作再轻，他还是能清晰分辨Ada的气息。
　　“父亲”莱戈拉斯迟疑了一下，还是拉住了瑟兰迪尔的袍角。
　　瑟兰迪尔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抓住他袍子的那只手上。指甲莹润，指节微微往后缩着，不知是迟疑还是羞涩。眼里的一片冰蓝正在慢慢融化，他走回床前，微微弯腰，轻轻摸了摸莱戈拉斯淡金色的头发，温柔地问道，“怎么了，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受了鼓励，直视父亲的眼睛，鼓起勇气问道，“您会永远在我身边，不会离开我的是么，父亲？”
　　瑟兰迪尔看着他，自己唯一的儿子，那双和他神似的冰蓝色眼里有对他认可的渴求和殷殷期盼，他缓缓地笑了，“当然，我亲爱的莱戈拉斯”高贵的精灵王微微蹲下身与他的儿子平视，他握住他冰凉的手作出承诺：“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无论以后你到了哪里，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保证。”
　　莱戈拉斯蓝色的眼睛里湿润出一片水光，两颊透出浅红，他吻了握住他的那只瑟兰迪尔的手，轻声道，“我爱您，Ada。”
　　瑟兰迪尔微微诧异，因为他的儿子并不是一个乐于表达自己的人，但他很开心听到莱戈拉斯这样说。冰蓝色的眼睛像阳光那样暖和柔和，瑟兰迪尔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莱戈拉斯的眉心，“我永远爱你，我的小叶子。”

　　许多年后的3018年，瑟兰迪尔将“幽暗密林”改名为“绿叶森林”。可是那时候，他身边的小绿叶，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