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父子]绿叶》夜凉汐

2、Chapter2

　　埃布尔很快地走了。作为幽暗密林国王第一把手，他也有堆积如山的公文。
　　莱戈拉斯在林中坐了许久，才缓步往回走。路过疾奔河时，大角鹿正在河畔散步。它高耸的鹿角像幽暗密林最雄伟的山峰，这对角不但好看，还拥有很大的攻击力。莱戈拉斯轻步走过去，摸了摸它光华的皮毛。
　　大角鹿微微转过头，黑色的眼睛闪着温和的光，见到是莱戈拉斯，它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背。
　　莱戈拉斯尝试着爬上它的脊背，但对于身高还不到大角鹿身高的莱戈拉斯来说，很有些难度。大角鹿嚎了一声，温顺地跪下腿，用眼神示意莱戈拉斯可以上来了。莱戈拉斯爬上他的脊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大角鹿的头顶。大角鹿发出了轻轻的鼻音，缓缓站起身子。
　　暖洋洋的阳光落在大角鹿和莱格拉斯身上，大角鹿身上的皮毛柔软光滑，像浅棕色的云絮。莱格拉斯摸了摸它的大角，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碰了碰。其实这对角只有瑟兰迪尔摸过，不过大角鹿似乎对小主人也很满意，不时发出一声温顺的轻嚎来回应莱格拉斯的抚摸。
　　大角鹿随性走着，莱格拉斯不知道它会到哪儿去，但他并不担心，因为大角鹿是个可靠的伙伴，对于父亲的眼光，莱格拉斯从来深信不疑，所以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休息。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大角鹿已经走到了旧林路。莱格拉斯被大角鹿身上的斗意惊醒，连忙搭起箭，警惕地打量四周。
　　“喂！你、你能不能让这大鹿离我远一点？”
　　莱格拉斯终于发现了差点被大角鹿顶住的人类。他将箭对准人类少年，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人类少年一脸欲哭的表情，“我叫林恩，住在长湖镇。我父亲是猎人，我父亲带我来打猎，我、我走丢了……”
　　莱格拉斯看了看林恩发抖的双腿，轻巧地滑下大角鹿的背去摸林恩身上。确定林恩身上除了一把小匕首以外没有其他武器后，才转身对大角鹿道，“大角鹿，他不是敌人，放了他吧。”
　　大角鹿哼唧了一声，缓缓优雅地退后了两步。
　　林恩大呼一口气，无辜地耸肩道，“我真的不是故意道这里来的。”
　　莱格拉斯收好箭，“这里是我Ada的领地，你不应该到这里。”
　　林恩看见莱格拉斯淡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惊奇道，“你是精灵？你叫什么名字？！”
　　莱格拉斯点点头，“我叫莱格拉斯。”
　　林恩想要将莱格拉斯看得更仔细，又怕他手中的弓箭，只能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眼睛里的光芒却暴露了他的情绪，“据说精灵有很长很长的生命，永远不会老死对不对？”
　　莱戈拉斯没回答，反而疑问地盯着林恩，“‘死’是什么？”
　　林恩想了想，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对于他的阅历来说，要解释这个字还有些困难。他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死’就像……树木不再生长，花儿不再开放，夜莺不再唱歌。虽然河水还会流动，太阳也会照常升起，但是这些都感觉不到了。然后，你存在的一切都会被慢慢抹去，就像，你从来没有出现的一样……”他做了很大一番铺陈，作出结论：“‘死’就是失去和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 说完，咕哝道，“真是受了多大的神眷啊，精灵竟然不知道什么是‘死’……”
　　太阳已经照在了当头，泥土里散发出混合青草味的清香，莱戈拉斯看着忙乱用手指比划的林恩仍旧显得十分镇定。他徐徐听林恩解释完，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的冰蓝色似乎又暗沉了些，他又问道，“那死了以后呢？”
　　林恩眨眨眼，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大概……是归于虚无吧。”

　　他看着自己对面的莱戈拉斯又低下头去，好一会儿都没有抬起头来。他小声地道，“莱戈拉斯？”他的手还未触及莱戈拉斯的衣角，忽然觉得眼前有什么水中反射的亮光在他眼尾扫过。他的手又缓缓缩了回去。
　　他面前的这个小精灵，不会，是哭了吧？

　　林恩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虽然他有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妹妹，可是从来都是妹妹惹他生气伤心。他局促地想要伸手拍拍莱格拉斯的肩膀，莱格拉斯却抬起头看他，蓝色的眼睛带着急切的情绪，“精灵不会死对不对？”
　　林恩挠挠头，其实他对精灵知道得不多，对精灵没有研究的。但是想到精灵虽然不老，但也许也有战争疾病会带来死亡，于是小心翼翼答道，“不一定吧……毕竟还有疾病和战争什么的……”
　　面前的小精灵又将头深深低了下去。
　　林恩几乎要被他身上的悲伤感染，又道，“但是死亡也不一定会那么悲伤啊，如果没有了遗憾，死亡也不会那么恐怖的。所以，又心愿就一定要去努力实现它，有重要的人，一定要让他知道你对他的在意，有想说的话，就要尽早说出来呀！”林恩的话越说越激昂，他没有发现对面的小精灵抬起了头，蓝色眼睛里的水雾晶莹剔透，眼神却愈发坚定。
　　“林恩，或许你说的对。”
　　林恩看着对面的莱格拉斯，虽然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对的，但是看见小精灵褪去悲伤的表情，也愉悦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