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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病发的小牛 ...

  •   天九一回头,却看到躺在床上的小牛此刻真站在裴兰卿身后。依旧眼圈发黑发肿,面色腊黄,可是却有力气挣脱妻女的阻拦跑了出来。
      小牛伸手,狠狠地砸向裴兰卿。
      吃好睡好的裴兰卿机灵地转身,躲开了小牛的攻击。
      小牛重心不稳,踉跄了几步,站稳后,盯住了天九。几个踏步就朝天九跑了。
      几个村民似乎已经司空见惯,熟练地拿出绳子,准备困住小牛。
      也许是因为压在脖颈的银针被取了,小牛此番力道比以往更加大,四五个人拉着绳子,被小牛一把拽着甩了出去。而在众人较量的时候,天九在细细地观察。
      “兰公子,昨日不是给小牛看过病了么,怎么还……”
      “我叫你们不要动我吧!”那个被绑着的“狐妖大仙”先前还战战兢兢的,此刻得瑟了起来。
      天九瞪了他一眼,瞬间默口。想来,他在天九手下挨了不少打。
      此时,裴兰卿凭借自己的武艺,也将将震住了小牛。想来也是麻烦,为了不伤害他,裴兰卿只能连连防守,很是狼狈。一个抓,一个逃,甚是“欢快”。
      “放心吧。”天九还有时间安慰了一下小牛的妻女。然后几步上前,动作非常快的,“啪”地一下打在了小牛的头上。
      小牛一下子定住了。
      裴兰卿缓了一缓,有些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个力大如牛的怪物。
      小牛头顶上,明晃晃着的,是天九插入他头上的银针。
      “你叫小牛,高家村人。”天九道,她的左手手指一直指着小牛。
      小牛没有回应。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头顶很重?”
      众人都不说话,看着天九。
      “身体呢,麻麻的?”
      小牛退后了一步。
      裴兰卿趁机跑了过来,躲在了天九的身后。看了一眼天九,在她耳边轻轻道:“记得保护我。”
      天九看了一眼,眼神回忆说:“你一个大男人躲我后面丢不丢脸。”
      但是她没有对裴兰卿说话,她继续对小牛道:“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双腿也特别软?”
      小牛笨拙地转过身子,看着这个说话的人。虽说是看,他的眼神却十分黯淡,像是被吸了精魄一样,双眼无光。
      “如果你感觉你很累的话,就睡吧。”天九道,渐渐合上她的食指。
      小牛“从善如流”得闭上了眼睛,渐渐倒了过去。
      天九走上前去,拔下了小牛头顶的银针。
      “先生,”小牛的妻子啜泣着,道,“我家男人怎么了。”
      天九道:“我只是让他睡过去了。”站起身来,对裴兰卿道:“我有办法解他身上的咒了。”
      裴兰卿点点头。
      躺在床上的小牛衣襟敞开着,天九右手食指弯曲着,用关节处击打在小牛的身上,极有力度地打了五个学位。
      突然,小牛整个身子都发红了。
      裴兰卿不敢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切。被天九击打过的五个穴位之间的血管突显在皮肤之下,显得十分狰狞。穴位与学位相连,竟然形成了一个五角的团,就像是有人用滚烫的铁,在小牛皮肤上烫了一个烙印。
      “这是……”裴兰卿十分疑惑。
      天九心中却已有数。刚刚小牛发疯的时候,她无意间发现小牛身前的显眼的血管。
      “将他扶起来。”天九道。
      裴兰卿看了看天九。
      小牛坐在床上,天九打坐于他身后。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天九只是在静静的打坐,稳如泰山,安静的,让裴兰卿觉得时空都被静止了。
      然而他毕竟没有这种错觉,因为他能感觉到天九的热。天九很热,蒸得整个房间都暖暖的。天九身旁的空气形成了气流,在吞噬房内的物质。
      裴兰卿不敢动,也不能懂。他靠天九这么近,他感觉整个空间都被她固定住了。他动不得,碰不得,仿佛一抬手,时间就会被扭曲。
      直到一刹那,天九缓缓的睁开眼睛。那一刻,裴兰卿觉得这样眼神的天九很陌生。事实上,裴兰卿与天九相识不过两天,并不了解他眼前的这个无所不能的天九到底是什么人。只不过错觉里,他已经把这个女子当作了自己亲密的伙伴。
      这个方寸的点滴已经被天九掌握,她轻轻地提起双手,厚实的内力稳稳地覆盖在了小牛身上。
      裴兰卿这才明白天九为何要叫退所有人,而把他留在这里。这个空间的每一寸,仿佛都是天九精雕细琢的玉块,精致灵巧,却又脆弱。天九在呵护它,裴兰卿也需要保护它。
      用自己的真气,去贯通别人的经脉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
      把人的血管和经络如果分割开来全部连接在一起的长度,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用自己的内力去疏通别人的脉络,要首先将自己的身体打开。然后,用极度集中的意念,去一点点理清别人的脉络。这是一件伟大的工程,也是极为困难的。
      不过天九此刻,却在想另一件东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打入小牛体内的那根银针上残留的味道,是麻药。麻药,是为了掩盖疼痛。天九此时已经知道了是怎样的疼痛。小牛前身的经脉被移位了。从脉象上看,是贯通的,然而,体内的管道却是胡乱搭造起来的。
      有人练功会走火入魔,就是因为他们无法控制自己强大的内力,导致内力打乱了体内的运脉。虽然外表看起来,他们与常人无异。然而外壳之下,他们的五脏六腑,都是错乱的。
      可是走火入魔是自己反噬自己。小牛没有练过武,他的经脉,是被人硬生生掰乱的。这是一件多么痛苦多么可怕的事情。只怕那个操作的人,下了不少的麻药,但也不一定能制止得住这无比的疼痛。
      如今,天九要把错乱的经脉再掰回来。即使有天九的催眠术的帮助,对小牛来说依然又是一次生不如死的折磨。只期望,他自己的强大的意志,能够战胜自己对疼痛的恐惧。
      天九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她睁开眼睛的刹那,有些失忆。除了记得自己是天九,很多事情都没记起来。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这么累。
      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恍惚中,她才一点点反应过来。噢,她内力消耗过大,体力不支,睡着了。
      她很累,灵魂像被抽走了一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感受不到旁边的变化。
      恍恍惚惚的,对外界的直觉时隐时现。一瞬间想要晕过去,一瞬间又晃过神来。只觉得头很重,很重,像要将自己死死地按在并不舒服的枕头上一样。
      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儒雅的人走近,坐在了他的床边。
      噢,这个人好像叫裴兰卿。
      “天九,你好些了么?”裴兰卿问。
      “怎么好像有人在哭?”天九问道,声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小牛,去世了。”裴兰卿道。
      天九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她才忽然意识到,小牛去世了?她没能救活他?还是,她自以为聪明地害了她?
      “不怪你。”裴兰卿用手帕擦去天九眼眶中掉落的泪水,道:“你突然晕了过去,我就把你抱到了床上。再回去的时候,发现小牛已经醒了,和他的妻儿父母在说话。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他说之前的几天对他来说就像一场梦,他记得所有的事情,却不能控制自己。直到这一刻他的梦终于醒了。”
      “所有的痛苦都只是一场梦。”天九言道,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裴兰卿安慰道:“村民不怪你。我想,小牛也应该谢谢你。就算没有你,他这么多日不进食,也活不过几天。现在,最少,他临死前,梦醒了。他是在清醒中离世的。”
      天九轻轻的呼吸。她很累,她很疲惫,但她不愿睡下。她想做一些什么事情,或许能挽回现在的情况。
      “天九,”裴兰卿道,“你能冷静么?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也只有你能帮助我,帮助小牛的家人。”
      “天九,”裴兰卿道,“你现在是唯一清楚小牛的病情的,这也是现在有的唯一的线索。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你去解救。”
      天九看了眼兰卿。她没有问是什么人,她也不需要问。
      “外面很吵。”天九道。
      “在准备丧事。”裴兰卿道。“整个村庄都很哀伤。”
      天九闭上眼睛,像在思索,道:“我们有没有忘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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