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吾家空空

2、前路未卜 初得重生

　　清晨
　　薄雾还未完全褪尽，远山在雾中若隐若现，蜿蜒的盘山公路上一辆火红色的宝马飞速驶来，如同被点燃的火焰，划出一阵疾风，残影还未收回，车子已到了下一个转角。
　　车内
　　“快点！再快点儿！！”悦耳的声音有些急躁。
　　“闭嘴！”驾驶座的女子不耐烦的打断副驾驶上喋喋不休，不断催促加快的人。
　　“我们必须在大哥回来之前将车子放回去，不然就惨了。”
　　“如果不是你昨天晚上不睡觉非要跑来看日出，我们也不至于在这里夺命狂奔了。”给了她一个大白眼，驾驶座上的人，嘴上不留情，脚却也发狠的将油门踩到了底。
　　见自己的哀兵之策起作用后，她将脑袋收回去，低头假寐间，仍不忘回嘴：“如果不是你刻意激我，我怎么会非要看日出，所以还是你的错！”
　　“嘿！你还有理了！”她侧脸瞪了她一记，将头转过来，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倒抽一口气，忙踩刹车，并快速转动方向盘，
　　“啊——！！”
　　“吱——！”车子猛烈的颤动，一个漂移过后，发出一声厉响。
　　“砰！！”车子撞到了山壁，掉落的石块乒乒啪啪打在车上。
　　驾驶座上的人狠狠的撞在方向盘上，旁边的人捂着脖子抓住靠背费力转过头，怒道：“粟裕！你搞什么！”
　　“撞、撞人了……”她握紧方向盘，有些惊慌失措。
　　车内死一样的沉默。
　　“别发愣，快下去看看！！”方姒瑾最先反应过来，捂着扭伤的脖子，一边费力推开车门，一边提醒粟裕。
　　驾驶座上的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解安全带，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离车几米远处，一个衣着颇具古风的人蜷缩着躺着地上，衣着凌乱，头发四散开；头冠落于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的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方姒瑾推推粟裕示意她过去看看。
　　粟裕瞪她一眼，快走几步，蹲下身，拂开她面上的乌发，将手放到她鼻下，感受到她的微弱的气息这才轻呼一口气，将她搂抱着，扭头大叫：“快！快叫救护车，人还活着！！”

　　一声略带凄厉的长笛不合时宜的响起，由远而近冲入了和平医院的大门。
　　救护车还未停稳，医院里已经冲出了几个白大褂麻利的接下车上的担架疾速的向急救室的方向跑去。
　　担架上的那人戴着氧气罩双目紧闭眉宇间一丝痛苦之色，担架上红迹片片显然是伤者流血不少。
　　急救室门上的急救灯瞬间变成了红色，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所有的急救人员准备到位。
　　主治医师个子高挑，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口罩后的面容，从帽子处外露的鬓角及裸露的皮肤来看，此人的年纪不算太大。
　　瞄了一眼女子的着装，愣了一下，遂神色如常，飞快扫了一遍病例，车祸右脑组织挫伤伴有轻微出血，腹部损伤怀疑有可能肋骨骨折！
　　“通知家属了没？”主治医师问。
　　医院碰到这种情况自然是以抢救为主，但是后续的事情却必须要家属到了才能展开，也就是说必须有人签字付钱才行，不然来一个救一个却没有人支付治疗费用，更没有人承担治疗风险，再好的医院也是扛不住的。
　　“肇事者在外面，家属没有来，没找到可以联系的相关物品。”一个护士模样的人低声道。
　　主治医师点点头，不做迟疑开始了抢救工作。
　　“麻醉师准备腹腔减压，准备紧急输血准备。”
　　手术台上的主治医师挥汗如雨目光更见严峻不时的有助手擦去主治医师额头的汗水。
　　“血压持续下降、心率持续升高、血小板持续降低。”一连串的报急声音响起。
　　“调节血溶量、纠正水电质平衡紊乱补充血小板。”主治医师还算镇静，针对病情连续出了连串的指令。
　　“不好了。”一个助手突然低呼了一声“患者血压为零心跳停止！但是脑电图正常？”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助手揉揉眼睛又看了看眼前的仪器的确如此怎么可能？
　　主治医师微微一震转瞬恢复了常态镇静的操纵手上的仪器并不稍缓片刻后完成了手头剩余的缝合工作飞快望了一眼心电图沉声道：“电击准备。”
　　设备早已准备就绪再次望了一眼心电图“去颤电击、心肺复苏法。”
　　三次电击以后心电图显示病人心室纤维性颤动心肌不协调收缩主治医生心中微喜“注射强心药物。”
　　“白医师患者血压上升有了心跳信号，但是很微弱。”
　　“继续。”

　　白医生吁了口气，擦了擦汗，觉得全身疲惫欲死，这一场抢救下来无疑和打仗一样辛苦，但也是值得，只是……心中依然有些沮丧。
　　门外
　　粟裕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方姒瑾睁着通红的眼睛紧随其后，如同见到救星般一把抓住白医生的胳膊，颤抖的问：“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望着眼前两个紧张的浑身哆嗦却强自镇定的两个小姑娘，白墨斟酌着该怎么说才能让真相不那么难以接受。
　　“你们家人呢？”白墨挑了个安全的问题。
　　“正在往这边赶，医生你倒是快说啊！她现在怎么样了？”方姒瑾拽着白墨不放，一双桃花眼红彤彤的看起来妖娆惑人。
　　“手术很成功。”白墨愣了一下，迅速回过神。摘下口罩，看着两人，“不过脑部受到严重的震荡，且有淤血，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粟裕脸色大变，身子摇晃一下，滑坐在地上。
　　方姒瑾忙蹲下身，想要扶起她，试了几次都没办法，不由急得又落下泪来。白墨忙上前帮着她将粟裕扶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粟裕双目呆滞，头发蓬乱，身上衣服脏兮兮的看起来狼狈极了。“怎么办，植物人……药费……坐牢……”
　　方姒瑾抬头看着白墨，可怜兮兮的问：“医生，我们能去看看那个……那个——病人么？”
　　白墨犹豫一下，点点头道，“可以。不过，只能在观察室外看一下，你们如果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带你们过去。”
　　方姒瑾点点头，摇了摇傻了的粟裕，见她依然没回应，不禁摇了摇头。
　　“小裕，你在这里坐会儿，等我哥哥,我先去看看。”

　　隔着窗户，方姒瑾神情有些恍惚，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这样。不过是突然想看日出了，开车进了趟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窗内，有一张病床，只有一张，病床上的人身上插满五颜六色的管子，口鼻上带着氧气罩，双目紧闭如同死人。
　　“姒姒！”
　　方姒瑾闻言未抬头先落了泪，“大哥……”
　　方铮大步流星朝这边而来，见自家妹妹满脸都是泪，遂将表情放柔和，揉了揉她一头的秀发，扭头看了眼观察室的人，“粟裕将事情经过已经跟我说了，我也会去主治医师那里了解，后续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跟粟裕先回去，过些天就要开学了，先准备准备。”
　　“我哪有心思上学啊……”
　　“好了，”方铮扶着她的肩膀，安抚性的拍拍，拉着她的手将她带离观察室，“本来这车是大哥给你的开学礼物，结果还害你出了事，是大哥的错，所以姒姒放心，大哥会处理好的，你乖乖上学好不好？”揉揉她那头顺滑的发。
　　“可是……”
　　“可是什么，姒姒不相信哥哥？”方铮故意板着脸问。
　　方姒瑾摇摇头，神情低落的开口：“我当然相信大哥啊，可祸是我闯下的，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但是总该来陪她两天的。”
　　“姒姒也说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来看她，也不差这两天是不是？你跟粟裕在这里上学，有时间都可以来的，哥哥还要去处理后续事情，可能顾不上你。”
　　“我同意阿瑾的话。”
　　方铮扭过头，有些不赞同的看着粟裕。
　　粟裕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强颜欢笑，“人是我撞的，我刚才又问过白医生，其实根本就不是植物人，她已经被确诊；脑死亡，我怕等她真死了，我连表示歉意都没办法了，我想守着她。若她死了，我还要去监狱里忏悔，学校也没机会去了呢。”
　　“小裕……”方姒瑾拉了拉她的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方铮这才正视她，严肃的开口：“你都知道了？”
　　粟裕沉重的点点头，与他对视，“总是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