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吾家空空

1、缘劫相依 缘起缘灭

　　毙！毙……
　　她气息一滞，轻吐了口气，攥紧拳头垂目。
　　暴毙也好，怎样都好……如此，前尘皆了，皆了不好么。
　　何必再去想？！
　　阿房——我好想你……
　　她揪紧衣襟，胸口翻江倒海，“哇——”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血，四周丝丝缕缕的血腥升起又退去。
　　“死了……不是挺好的么？你为何这么伤心呢？”她喃喃自语，明明该松口气才是，可——眼睛却酸酸涩涩。“不用去想杀母之仇，不用想被辱之痛，不用再……”她双手抱膝，再说不出话来，周围寂静无声时间在这里停止。
　　为什么还有魂魄？为什么死了还不能魂飞魄散？为什么还有记忆，为什么这样不生不灭……不生……不灭……
　　“唉——”叹息声从四面八方向她而来。她恍若未闻，依然将身子蜷缩一团。呆呆的望着那不分白昼、四季，没有前路的远方。一双皂靴停在她视线里，
　　“痴儿啊……”一声喟叹从上方落了下来。“为师为你寻这方境，如此多年你依然如此魔怔，为师——”
　　“……唉，你本不在乎，怕是为师将天说破，也是枉然。罢、罢、罢！你堪不透这俗世，为师将你留下又能如何，你——去吧。”说完挥挥衣袖，一缕如雪银丝将她手腕缠住，扬扬手中的拂尘，向远方指指。“去吧、痴儿。”
　　那银丝拽着她，往方才那老者手指的方向而去。
　　目送着被银线牵着踉跄远去的女子，老者摇摇头，长长的眉和长长的白胡子随着他的摇头也跟着抖动，叹了一口气，
　　“痴儿……”
　　将她放在这虚化之境，本以为依她慧根定能看透……未想，却修了这一身执念。
　　另一人……
　　唉，红尘多情种啊。
　　罢了，今此一去，是劫也好、是缘也罢，皆是造化。宽袖一甩，老者拍拍他身下的青牛，那牛儿得令，撒开蹄子慢慢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徒儿，为师且送你到此，万事艰难，你且珍重——”
　　她转头，目光只来得及抓住那青色儒袍的一角，便消失在浓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