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一两场》刘苏liusu

3、忆当时

　　第三章忆当时
　　“家”是个温暖的字，乔蕾家有父母兄长，后来兄长娶媳生子。父亲身材高大、身姿挺拔、肩膀宽厚像座山。母亲朴实、善良，像不得离的衣服，处处存在关爱。
　　国家的计划生育开始推广执行时，正是乔蕾出生的时候。她这一代多数都是两个孩子，有些生出两个女儿的人家，会找找关系，罚点钱，再生一胎。所以她这一代的孩子还是挺多，她们的镇子算不上大，一个年级也有七八十个学生。这七八十个大部分小学毕业也会读初中，最差的在乡镇中学，这里不需要看分数，来读就行。但大部分读到初二，初三能读完的少之又少。当时整个县就一所高中，极难考。
　　一路读高中，到大学，在小镇上也属于凤毛麟角。毕业了她家一无人脉二无厚财，只能另谋出路，在本市找了家小公司做文员，中文这个专业按她们自己的说法如果不能教书，百无一用。
　　日子过的不好不坏，她又是随遇而安的人，不奢望能有多大的本事赚多少钱，只要一份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够了。
　　上班下班，周末有时间会会朋友，逛逛街。空闲时间多点，坐一个半小时的客车回趟家。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感觉挺好，爹妈不用再出学费、生活费，负担减轻不少。回家还能给爹妈买几件衣服，给小侄子买上点零食，一家子的温馨。
　　毕业一两年，二十六七岁，同龄的姐姐妹妹结婚的结婚，怀孕的怀孕，爹妈又为她婚事发愁。乔蕾妈常用一种怒其不争的表情叹息：“人家都会搞对象，你也搞个啊！谈谈差不多了，也结婚，省得别人总问。”
　　乔蕾就用一种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老妈：“上学的时候你总嘱咐，上学不许搞对象，好好读书，那时候一大堆的男生，整天没事儿也能琢磨琢磨看那个好，现在每天上班就那几个人，挑不出来了。”
　　乔蕾妈恶狠狠的看她一眼：“怎么？这还怨上大人了”。接着又一脸无奈自言自语：“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找人给你介绍对象吧！”
　　乡下说媒是个很有意思的事儿，媒人跟电影电视剧里的大红衣裳嘴边痣不同，多是乡下喜欢走西家串东家的妇女。用晓晓的话说：“是农闲时无事妇女的一项娱乐活动，顺便收获点成就感”。串门多知道的闲事儿多，聊着聊着就聊到某家和某家条件相当，孩子相配，先去男家说说女方的条件，透透这意思，男方觉得：“恩，还行”，再去女家把男家情况摆一摆，两方都有意思，接着就是相亲。也有男家看上女家，找一两方都熟，可以说上话的人来说亲。也可能是女家看上男家，放低身段主动托人。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多数女家都会矜持，少有主动，担心结婚后被婆家人低看。
　　相亲可以在媒人家，也可以在女方家。男家要买上些瓜子和糖，带上有眼力的长辈一起相看，男女双方见面把所有人介绍一遍，大概情况说说，说上一些今年收成好不好？卖了多少钱等闲话。讲的差不多了，就对女方家人说：“让他们自己聊聊吧”。主人领着男女两人到一屋子，关门，让俩人聊天。用乔蕾的话讲：“像妓院里的妈妈，把恩客往女儿房里一塞”。晓晓笑的不能言语，半天：“哪儿啊！是把俩生长成熟，能□□、可繁殖的动物，放一起闻闻气味是否相投，接着就是本能□□、繁殖后代。”
　　乔蕾也相过很几次亲，只要是有人介绍，爹妈就去打听，感觉还不错，就打电话让她回来。开始还觉得有点别扭，真觉得这般相亲像是发情期的动物纯粹找配种的配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次数多了，人也麻木了。她也想了，不能不结婚，不然很多人会为这件事挂心。自己也不是十七八的小女孩，整天看电视剧仰着脸渴望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所谓刻骨铭心都会夹杂痛苦，她只想平平缓缓，她对所谓的爱情也不报奢望，所以找个差不多的人结婚在她看来是必然的事儿。
　　她妈看着她不慌不忙，很是着急，就忍不住训斥，她就反驳：“一个人也挺好的”，然后举例细数结婚的坏处。她妈对她那些“一个人也挺好的”论调嗤之以鼻，说：“你是读书读坏了脑子，人不都是这样结婚生子一辈子”。
　　乔蕾反问：“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子？”
　　乔蕾妈理直气壮：“不结婚做一辈子老姑娘？不生孩子你老了咋办，病了也没人伺候。”
　　乔蕾反问：“结婚就是为了有个孩子伺候，把养孩子的钱存起来，雇个保姆不就行了。”
　　乔蕾妈鄙夷的说：“雇保姆？外人能有自家人关心的周到？再说一个人遇事儿总不如两人有商有量的好。”
　　乔蕾接着说：“亲人也可以商量！朋友也可以，干嘛非得限制一个人。”
　　这样的讨论进行过不止一次，最后乔蕾妈都会以：“是个人都得结婚生孩子，人都说这么过的”，而结束。为了少听点唠叨，她后来也就顺从了，让相亲就相亲，虽然相亲对象多数情况名不副实、大相径庭。从开始的吃惊，到后来的习惯。一米五的男人从媒人嘴里说出来是：“工作好，工资高，脾气性格都好，家里刚盖好的大院子，什么什么都好。咱也别总说好，不好处就是个子稍微矮了点”，乔蕾想矮点也不会太矮吧！谁知道整个一武大郎。回家发飙了：“什么乱七八糟，以后这种坷垃石头的别让人说了，牙碜人呢！再不济也不能找个腿短腰长，满脸麻子、还满口黄牙的啊！”
　　那次相亲后，好长时间家里没再提这茬，乔蕾一个人自在惯了，下班买菜，打开音乐，做点小手工，打扫打扫卫生，扯着线在楼道做饭，端着饭菜到电脑前边看节目边吃。生活虽然艰苦，日子好不逍遥。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乔蕾想总说外边的世界很精彩，是不是也换个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