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C]假如爱是好的》重铬酸钾水合物

41、番外一-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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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奥布行政府工作的时间显然不是朝九晚五那么稳定，况且艾扎莉亚玖尔还是隶属于军部的高官，但是当她结束一场会议后留意到独生儿子给她的语音留言时，她第一时间就回了电话。
　　“怎么要提前？不是说下午见面吗？我这儿刚开完会，准备中午陪同聚过餐之后再去淤能基吕岛。”艾扎莉亚莫名其妙地问。伊扎克前不久突然跟她提了有未婚妻的事情，今天上午才刚约过时间，这才隔了几个小时就计划赶不上变化。从礼数上来说，原本他们不来初岛见她，而是让她亲自过去，就已经够难以理解了。不过儿子坚持说这是他的决定并且不想解释，她也只能尊重他的意见。
　　“早见面早安心，你不想早点见准儿媳妇吗？”伊扎克故作镇定地把借口甩锅给她，但是这是她养了二十一年的唯一亲人，他的一言一行在她面前透明得像水一样，于是她毫不留情地笑着揭穿了他：
　　“你着什么急？姑娘又不会跑掉。”
　　他语气里果然立刻多了些心急火燎的羞恼：“谁着急了！——反正如果不是必要的饭局就尽量推了吧！可以过来吗？”
　　“唔……”她思忖片刻，答：“好吧，我早点离场，十一二点从这里出发，大概一点左右到，你们到车站等我。”

　　挂了电话以后她心中感慨不已——宝贝儿子又先斩后奏了。这不是伊扎克第一次独自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他向来是很有主见的。比如当年高考成绩刚揭晓的时候，不知道家长信息从哪里流了出去，她的电话被国内高校打爆，TOP2的招生办甚至半夜开车上门来面见她，想说服她让孩子报名自己的高校，于是她慎重分析了一堆数据后征求他意见，结果他淡淡然地说不用了——还没出分的时候他就在提前批次里选了国防生志愿，填的学校是奥布国防科技大学，这会儿估计都快出档了。即使是TOP2也无法跟军校抢生源，他的大学就这么干脆利落地选择完毕，等她知道时早已尘埃落定。
　　儿子做决定时连妈妈的建议都不过问，要说艾扎莉亚心里完全没有忧伤也不可能。她问伊扎克：“难得你这么有竞争力的成绩，怎么选择了读军校？过去并没有看出你想从军啊？”难道是她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的结果？她遗憾之余又有一点安慰。
　　“它在国防工业里排第一，理学院的实验仪器都是最新引进重金投入；近几年我一直对物理感兴趣，对可控核聚变和航空航天的研究比较关注，所以知道它是最适合我的。选专业比选学校更重要，对吧。”他耐心陈述缘由说服妈妈，“再说，妈妈你也是那儿毕业的嘛，我们变校友了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艾扎莉亚叹了口气，他的理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确实没什么可指摘的，只是儿子长大了，不再像过去那么依赖她，令她稍微有点寂寞罢了。
　　也罢，父母的爱，原本就是以分离为目的。

　　不过伊扎克虽然保持着独立状态，但和她的关系倒也一直很好。本硕阶段，他以独自生活在淤能基吕岛为主，但是每周还是会到初岛和她见见面，甚至主动帮她收拾屋子做个饭，心思缜密又周到。她有时候也心想，她把他养得这么好，不知道最后会落在哪个幸运的姑娘手里呢——这还真是让她想想就嫉妒。
　　她知道伊扎克曾经有喜欢的女生，那女生却在高考之后不告而别了，或许是出国留学了吧，她为他可惜。之后的几年里他一直过着学术苦行僧般的生活，读完研以后军校硕士学历的他已经晋升少校军衔，她原本想问他是否考虑从政，结果他又是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下一步——凭借扎实的功底和悟性考入了国内最高级别的奥布科学院物理研究所，拜入最负盛名的导师门下，看样子是打算怀着最纯粹的学术抱负一条路走到底。这一次他走得比过去更远一些，求学之地在奥布的资源卫星赫里奥波利斯，算起来已经有三四个月没见面。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一回来就告诉她，他终于找到了喜欢了很多年的姑娘，并且求婚了，约她见个面。儿子盼望母亲祝福的心情伴着斩钉截铁的语气，令她觉得自己也就是应邀过来看一看，做好将来和睦相处的准备。反正他的决定早就定了，她怎么想其实没所谓。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次先斩后奏以后她也习惯了，一部分原因是在伊扎克成年之后对于自己身为“母亲”责任的释怀，另一部分是她也相信伊扎克的理智判断，那份信任里甚至包含一点无条件的纵容。他们是孤单世界里彼此支撑的母子，或许小时候是伊扎克依靠她多一点，但现在她面对这个褪去稚气后一身硬朗风骨的玉树临风的青年，不得不承认倒是她更以他为支柱。他就好像是一枚闪闪发亮的勋章，证明着她即使没有爱情、即使形影相吊，也一样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经济实力、经验和精神，将另一个生命培养得光辉闪耀。

　　“爸爸妈妈，我把孩子培养得这么好，都长大了，准备结婚了。你们知道吗？”
　　“如果你们能看一眼他现在这让人骄傲的模样，该多好……”
　　“我现在就替你们去见见准孙媳妇，下次去你们的墓前描述她的样子。伊扎克比我幸运，遇见了他很喜欢的女孩子，希望他们会像爸爸妈妈那样，恩爱到老吧。”

　　她忽然觉得嗓子发紧，虽然年龄已经迈入四十不惑的关卡，但每当她想起父母，总忍不住希冀自己还是那个可以在爸爸妈妈膝下任性撒娇的银发小姑娘，奔跑如风，无拘无束。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