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层》绿杨

7、二十年（６）

　　正月里，小张她妈领着四个孩子到外公家去拜年。
　　第一天，小张她们从房门缝里看到外公在房间里将妈妈教训了半天，妈妈只知道一个劲地擦鼻涕……
　　第二天，小张她妈一定要外公陪她到什么地方去一趟。外公犟不过，只好去了。孩子们则大的带小的留在外公家里……
　　元宵节没到，小张他爸回来了，匆匆地回来的。
　　回来后，小张她爸和她妈两人吵了一夜。
　　“噢，你倒好，我不在家，你就自由了……”
　　“谁自由啊？哪有你潇洒，这个秘书，那个小姐的。谁知道这几年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我干了什么？我不干什么，你们会日子这么好过？我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我犯得着成年累月地在外面漂来漂去啊？……”
　　“谁养家糊口？哎，了不起，养家糊口。你不问问到底谁养活了谁？我是一直有工资的，而你的那些白条还压在樟木箱子底下呢？你不想想，最困难的时候，不是我回去叫我爹赞助，你能养活谁啊？”
　　“好，就算是最困难的时候，你养活了我。那，这几年呢？”
　　“谁跟你倒扳帐啊？”
　　“好，就算全是你养活了我，养活了全家。你也不应该……”
　　“我不应该什么？那，你就应该了。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声色犬马，就应该。你忘本呀，现在我不漂亮了，不年轻了，你嫌弃我了——你错了，走出去我还是比你有价值得多。”
　　“你怎么这样啊？”
　　“你要我怎样啊？”
　　“我，我——那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生活就不需要了？”
　　“生活需要——生活需要——可我也是男人啊？”
　　“你是男人？”
　　“我不是对家里挺好，挺负责的吗？……”
　　“你挺负责，你连年都不回家过，陪着那个小妖精。你还负什么责。你去陪那个小妖精吧。”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可以保证两不误，保证两个老人的吃用开销和四个孩子的上学读书……”
　　“你去保证吧，反正保证不保证也不管我屁事，我已经死心了——对于你的去留，我已经不屑一顾。告诉你，不出这个县城，我就可以嫁个比你更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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