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余响》纳蓬泽尔

25、只要你长大

　　如果爸爸的身体健康，如果你没有遇见肖方，如果我也有能力赚足够的钱。那么，你的生活平静安稳，没有居心叵测的刻意接近，不用委身于人的寻找捷径，把自己弄得那么廉价的竭尽赚钱，好让一切都原封不动。
　　如果我早一点发现，至少也让我尽一份力，会不会你就不用毁灭自己似的选择用自己的自由来换取我们早晚会拥有的金钱。
　　哪里有什么如果，从来都只有结果。
　　那些可行性的假设一直都是和你想的相悖，在你觉得不顺的时候，尤为明显。常人说的事与愿违大致如此。还好，是在自己心甘情愿的路上跋涉，可以少了后悔这一点的摧残而顽强过活。
　　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来。
　　“终于回来了，又晚了——”坐在地板上独自玩着魔方的小男生抬头看了看钟，略微冷淡的说“四分三十七秒。”
　　夏苍讪笑，“因为要去给冬瓜买鸡腿堡啊。”说着，讨好似的掏出已经压扁的堡。“糟了，一定是刚刚挤公交压的。算了，我还是做饭去吧。”
　　“扁了又不是不能吃。”叫冬瓜的小男孩儿放下已经拼好的魔方，拿过鸡腿堡大口咀嚼起来。
　　夏苍拿起他的魔方惊叹，“又拼好了啊！”男孩儿得意一笑。褐色酱汁沾满红润饱满的小嘴。
　　“就是嘛，我儿子能差到哪去。”
　　冬瓜愣住，有点疑惑地看着夏苍。
　　“怎么了？”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不无怀疑的说：“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又高有大像变形金钢一样？”
　　“我也很高啊。”夏苍说着，双手叉腰。
　　小孩儿用右手蹭蹭鼻子，酱沾了一脸“可你是浓缩版的，都不能玩空中飞人。”
　　空中飞人？
　　“苏冉冉的爸爸能一下子把她抛好高。”
　　哦，有家长耍杂技了。小朋友心动了。
　　“那什么，明天带你玩蹦蹦床去，想跳多高跳多高。”
　　“我的爸爸呢？”
　　小风扇的风从右后方吹过来，后颈上散落的发丝轻轻颤动，扫的皮肤发痒。热气燎的全身发烫，呼出与吸进的空气都是热的。很难想象窗外的青蛙是以什么样的顽强毅力来维持连续不断的呱叫。喉咙该冒烟了吧。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我爸爸？”
　　毫无征兆，就像前段时间还穿薄毛衣来着，高温却说到就到。迟早会到的啊，这种必然会发生的事。自己为什么只有妈妈？家长会的全家游戏从来只当观众。灯泡坏了或是水管裂了只能找维修工而没有人能直接上手解决。诸如此类。这个静默聪慧且善于观察的小孩迟早会发现异常。从让夏栮生下他的那一刻这个问题就在步步逼近，但毫无回答余地。问题一直都在，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要面对。
　　“他在很远的地方，很远哦。他看不到冬瓜。所以冬瓜呀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看见了。你种的牵牛花之前你也看不见，它长大了你不就看见了吗。想要爸爸看见你，你也要努力的健康成长啊。”成长到一个令他惊叹的状态，那个时候，让他看看真正的你。
　　然后告诉他。嘿爸爸，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冬瓜眨巴眨巴纯净的黑金般的大眼睛，“真的？”
　　小孩儿，总是能把谎言以最真诚的态度理解为千真万确的事实。只要你说的符合他们已有的认知。
　　“当然啊，你不喜欢你的花儿吗？”
　　“肯定喜欢呐。”男孩儿连忙肯定，充满希望。
　　夏苍摸摸他的小脑袋，“所以爸爸到时候也会像你喜欢你的花一样高兴地来见他喜欢的你。”
　　冬瓜咯咯笑了，又咬了一口鸡腿堡。
　　“咱们暑假去一个地方吧”夏苍眸色深郁起来。好久没回家，这次是逃不过去了。
　　“哪里？”淡定的发问。
　　“我们出生的地方。”
　　“哦。”相当淡定，蓦地又抬起头来“你说我明天能长大吗？”
　　夏苍黑线，“你当你是土豆啊，施点肥就能变大个儿。要慢慢长啊。那样才健康。”说着，捏捏他的小脸蛋儿。“好了，去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