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非白羽

3、犬牙

　　扎西所谓的好东西，是一个犬牙做成的护身符。
　　月牙白的犬牙微微弯曲，牙根被细细磨圆，一条牦牛皮切出的细绳穿过牙根那一端的小孔，细致地打了个结。
　　我们族人明天就要到西边去了，要明年草绿的时候才回来……
　　潜之把玩犬牙的手顿在那里。
　　哦……那明年再一起玩吧……
　　恩！明年我还到这来找你。
　　扎西很开心地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
　　潜之也笑了，把犬牙收进怀里，从腰带上解下那支自己做的短笛放在扎西手里。
　　明年你回来的时候，如果看不到我，就吹笛子好了。
　　恩，明年我一回来就会来这找你的！
　　原野上，秋草枯黄，溪水静静流淌，天空明净得像最好的宝石。
　　扎西策马立于斜阳之下，看潜之一个人走向那座孤零零的边城，手，就那么握紧了竹笛。

　　冬天伴随着第一场雪的飘落笼罩了边塞。
　　父亲仍然隔十天从军营回家一次，看望妻子，传授儿子武艺。
　　潜之的武艺比以前进展地快了，尤其是箭术，百步穿杨还做不到，但中把心已经不是问题。
　　父亲已经很满意了。对酷似妻子的独子，将军总是怀着很多愧疚。边城寂寞，儿子从小只能和书本兵器为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看自己的眼神和妻子迎接自己时候的微笑一样，让将军的胸口，有点闷。
　　其实将军觉得，儿子也许更适合读书考取功名。艰苦的军营，其实并不适合儿子那么单薄的小身板。不过看儿子最近似乎开始对武艺很热中，将军也还是很高兴的。

　　除夕之夜，鞭炮声让寂寞的边城也热闹了很多。
　　潜之放了鞭炮，给父母磕了头，领了红包，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把手中母亲绣的虎纹箭袋挂在床头上，箭袋里的十支青杆白羽箭，是父亲送的新年礼物，箭杆上有自己的名字。
　　从床褥底下抽出那支墨羽箭，被擦地发亮的箭镞，依旧幽幽地闪着光，手指抚过箭杆上的金色藏文，扎西嘉措。

　　转眼就出了正月。冬天的脚步渐渐走远，墙角的雪人开始融化，院子里那棵白杨树的枝条，开始泛出一层淡绿。
　　那只小兔子长大了很多。
　　潜之又开始每天黄昏到城外的溪边玩耍。
　　溪水还没有解冻，原野上残留的积雪底下，是隔年的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