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眸》紫涼

8、Chapter8—离

　　流川搭乘的飞机掠过神奈川上空的时候，凉才从仙道的嘴中得知他去美国的消息。
　　凉沉了眉目，冷冷的视线扫过仙道僵在嘴边的笑，她，笑不出来，甚至在生气，在恼怒。为什么，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她最后才知道。
　　就如那天，她不经意间，看见仙道的手挨着流川的手，若即若离的靠着，流川嘴边淡淡的笑。
　　认识流川一年多，她什么时候见过他笑，甚至还在怀疑他是不是会笑。可是，那一天，凉得眼睛没有问题。流川在笑，隐约的，不露痕迹的，她还是看见了。
　　“凉，他也是昨天才告诉我的。”仙道在笑，眼神里的失落却很明显，深刻地印在凉湛蓝的眸子里。
　　“至少他告诉你了。”凉背过身，狠狠的咬自己的唇，后悔脱口而出的醋意。
　　“姐姐…”仙道的声音迷茫之后的肯定。
　　“我虽然是你姐姐，但是爸爸有承认过吗？”凉拼命的咬的下唇，一丝血腥的甜味窜上鼻尖。也许，正是这样的背景，她才会下意识地要夺取关于他所拥有的一切。
　　“凉，你一直都是我的姐姐。”仙道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语气，肯定的声音。
　　凉觉得自己要哭了。因为仙道一直以来的肯定态度，因为仙道一直以来谦让的笑容以及自己从来不愿放松的警戒。
　　流川出现后，他的眼神便不同了，自己的眼神也跟着不同了。

　　流川枫……
　　凉默默地念着，在心底，在唇边。

　　现在的她正坐在洛杉矶的出租车上，司机很热情，可说的话她有三分之一听不懂，手上紧攥着的，是泽北在电话里留的地址，微微潮湿。
　　那个时候，当她从电视上看见流川身边总有这个男人的身影时，她突然厌恶起泽北来，突然就有了流川是我们家的想法，不管是她的还是他的，一点都不曾感到惊讶过。
　　可是，那个时候，在她对泽北感到完全排斥厌恶的时候，她的弟弟却在眉开眼笑的在电话里跟他唠嗑，听他说着流川的一举一动。
　　手机在振动，凉收了思绪，看着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是家里的。
　　“彰？”
　　“嗯，凉。到洛杉矶了吧？”电话那头声音的主人仿若就在身边，凉微笑着应声，“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住下吧。”
　　“我还是去医院吧。”
　　“流川在睡觉。”凉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想见到他的心让她忽视了所有的外在因素。而，身在遥远日本的仙道却想到了。“你把我的帽子也拿走了？”
　　“嗯。”
　　“还有，替我谢谢泽北。”
　　“什么……”
　　“嘟……”电话那头已经挂了。凉在这个突然间就明白了仙道与流川之间的情谊。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们不需要相互偎依却能相互明了。那个遮住头发的草帽，那个随着动作来回滑动的遥控器，那个杯口黄绿色的芥末，那个还没按响的门铃，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语以及那句在她认为不含任何情感因素的“一对一”，这些在他们之间早已被赋予了世间里最美妙生动的色彩，涣散在属于他们的空间里，融不进第三者的双人沙发。
　　可是，为什么彰不去看他，在他躺在遥远的美国病床上的时候，让那个叫做泽北的男人，尽心尽力的照顾他，然后他却还要她谢谢他。
　　凉还是直接去了医院，黑暗中的流川，睡得很熟，旁边趴着的，是泽北。
　　凉悄悄把帽子放在床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