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骨王座》一宫兴子

30、加莱的沃里克

　　“对。”兰开斯特倒是干脆的承认了，“的确是我的错，我道歉，我不应该在这种小事上面斤斤计较，你和约克的理查有着深厚的感情，并不是我能够比得上的——只是，告诉我，你对我的忠诚不会因为对约克的旧情而损减。”

　　他的目光几乎像是恳求，沃里克无法拒绝，他点头：“我对你的忠诚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殿下，你将永远拥有的我的效忠。”

　　————
　　————

　　爱德华勉强的答应了用安妮和伊丽莎白换取他弟弟理查的生命，他别无选择。沃里克告诉了理查这个消息，理查因为马上能够离开这里而高兴，却也因为沃里克和他的敌对而心痛。

　　“关于那天在法庭上的失态我很抱歉。”理查内疚的低下头，“我不该如此的刺激兰开斯特的爱德华，也不该过于强调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会招致安茹的玛格丽特多余的疑心，我清楚这一点。”

　　沃里克怜爱的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将他的脸抬起来：“这不怪你，理查，是兰开斯特的爱德华多疑而气量狭小造成了这个后果，但是理查，你要明白一件事——总有一天你会看着我死去，也许那一天会是我被你俘虏，而那一天到来时你要学会用自己手里的剑了解我的生命，但是如果你还是那个会因为别人对你我之间的信任的质疑而大发雷霆的小孩子的话，当那一天来临时你无疑会放我逃脱。”

　　“我不会抓住你的。”理查死死的盯着他，“抓住你的只能是爱德华。”

　　沃里克碰了碰理查的额头，理查现在是三个兄弟中他唯一能够敞开真心的那个，爱德华变成了一个多疑自负的小人并且背叛了他，约翰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增长了与他才智不符的暴躁野心，只有理查仍然温和而睿智，虽然对有些方面意外的固执，却还没有被权力污染。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沃里克说，他让自己忽视理查悲伤的眼睛，“兰开斯特的爱德华因为我对你的关心而表现出了过度的不满，我必须要照顾他的想法。但是我仍然会让仆人们保证你拥有足够舒适的待遇。”

　　“谢谢你堂兄，没想到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之前我们还能够有如此和平的时光。”理查用厚重的书页隐藏住自己的脸庞，他知道自己的眼角发热，而这是不够坚强的表现，他不想让沃里克见到。

　　沃里克在房门前驻足了不过三四秒，便关上了房门，理查听见看管他的人给门落锁的声音才放下了他根本没有在看的书籍。

　　他厌恶现实，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但是他身处现实，他不得不接受残酷。他不能接受沃里克背叛了爱德华的事实，也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因为权力而诬陷沃里克，也许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从中作梗。理查忽然想到这样一个可能性。

　　他应该回去查一查，或者让人查一查，他愿意这样做，即使这种可能性小的几乎看不见。

　　——
　　——

　　沃里克在谈判期间并没有攻城掠地，不过他的探子倒是传来消息，约克三兄弟中的乔治——也就是克拉伦斯公爵，自上次在御前会议上提出要国王迎娶苏格兰公主玛格丽特却被呵斥之后一直不死心，他甚至在私下给苏格兰国王写信表示自己愿意迎娶玛格丽特公主，然后他转身就被苏格兰国王卖了出去。

　　但他的哥哥——国王陛下宽容的原谅了他，并且让他负责护送伊丽莎白和安妮安全到达沃里克的城堡。

　　“告诉我，约克三兄弟分别是什么样的人？”兰开斯特在他的身边不能更近的地方坐着，他吃着他最爱的葡萄，看起来闲适自然。没有暴露出他狭窄气度和愚蠢头脑的时候这个王子看起来还是很让人愉快的。

　　沃里克不知道是否是最近不再打仗导致王子殿下无事可忙的原因，他老是往沃里克这里窜，要么带着一两个同伴，要么就直接一个人来，并非沃里克对此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主要是身在少年最为精力充沛的时期，他没有事情可忙的时候不去做一些狩猎或者比武之类消耗体力的活动反而到沃里克这里帮助他处理一堆数字和棘手的小事这个现象的确反常。

　　现在繁冗的杂务已经处理了大半，正在休息的兰开斯特也不肯让他安静一会儿。

　　“爱德华刚开始的时候是一个很活泼真诚的小孩子，后来越长大越自大，自认为战场上有神的庇佑就开始肆无忌惮了。约翰幼时还算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我对他却也没有爱德华和理查那么关心，他是最受他母亲喜欢的孩子，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他母亲那里。”

　　“哇哦，真是偏心。”兰开斯特评论。

　　“长大之后就变得有些不讨人欢喜了，好色，暴躁，极其容易轻信他人，这让他几乎成为了贵族的笑柄。”

　　“这我倒是不知道。”

　　“理查......”

　　当沃里克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兰开斯特认真了起来，他竖起了耳朵。

　　“算是三个孩子中最喜欢我的，他曾经当过我的侍从，是一个特别喜欢读书，也特别喜欢写诗的浪漫的人。”

　　“书呆子。”沃里克在前，兰开斯特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便只是做了个口型。

　　“好了，我说完了，现在让我们来说说你吧殿下——你是和你的骑士同伴们闹了什么矛盾吗？”沃里克让自己直面兰开斯特道。

　　“没有啊，我和他们的关系一如既往。”

　　“那是什么让您一反常态的几次三番跑来领主的办公室——我的意思是，视察我的工作呢？”沃里克相信自己已经说的足够委婉，不会触及到兰开斯特强大的自尊心。

　　“我只是想要帮忙而已，你知道，国王总是会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只是想先试着帮帮忙，熟悉一下。”兰开斯特说的理直气壮，沃里克心知不对却也没有什么借口反驳。

　　“那么现在事务的处理已经告一段落，你可以走了。”沃里克下了逐客令，和兰开斯特单独在一起总是让他不自在，生怕自己哪个动作又让这家伙想多，干脆就把他踹出去还痛快些。

　　兰开斯特眨眨眼，脑子仿佛在思考什么。

　　“好吧，我的伯爵。”他站起身，“下午你有事处理的时候我再来帮忙？”

　　这当然不容沃里克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