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骨王座》一宫兴子

28、加莱的沃里克

　　沃里克最近没有再和兰开斯特交谈，不少幸灾乐祸的人都纷纷说到沃里克这次得罪了未来的国王，怕是仕途有阻了。他并没有心情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他忙着派出使节和爱德华四世谈判关于安妮和伊丽莎白的释放问题。

　　都铎家的男孩倒是很安分，除了接收他母亲的信件以及和同龄的少年一起玩耍以外，他没有任何的出格行为。

　　沃里克在倚在窗边，注视下面正在使用木剑决斗的贵族少年们，眉目间染上温柔。

　　“如果亚当没有早逝，现在他也应该有亨利.都铎那么大了。”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冬天结束，春天已经到了，草地上又冒出了嫩绿的草尖，他看见下面的两个孩子打着打着忽然滚到了一起疯了一样的大笑起来。

　　“男孩的存活率本来就不高，小伯爵的离开让人心碎，但是好在您还年轻，未尝不能迎娶一个适合生育的年轻小姐，我的叔父家就有一位漂亮的女儿，她的母亲生了十六个孩子。”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交叉着双手，他鹰一样锐利的瞳孔现在贮满了对朋友的关心和安慰。

　　“自从埃莉诺死了之后每个人都试图让我娶他们家的某个年轻的侄女或者女儿或者妹妹，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能够像苏丹或者中国皇帝一样三妻四妾。”沃里克短促的笑了一声，视线又转向窗外。

　　“亨利。”他打开透明的窗子，叫了亨利.都铎一声。

　　虽然他现在在第二层，但是亨利.都铎还是听到了叫他的声音，沃里克看见那个年轻的伯爵立刻抬头四处张望，目光停止在他的身上。

　　“上来。”沃里克简短的命令到，亨利和他的朋友们道了个别，立刻放下剑，像是风一样的冲进了城堡。

　　“听说你和威尔士亲王闹了矛盾？”男人换了个姿势，好奇的问。

　　沃里克冷笑一声：“矛盾？一些小分歧而已，并不碍事。”

　　“我可不觉得。”男人摇摇头：“大家都知道安茹的玛格丽特的性格，我估计那孩子的性格和他母亲也差不多，记仇能够记到世界末日。”

　　“这句话——”沃里克举起窗边的酒杯，向男人致意：“不得不说，珀西瓦尔，你说的太对了。”

　　斯蒙利特子爵珀西瓦尔，爱德华四世派来这里的使节，讨论关于释放内维尔家两位小姐的问题——顺便给小亨利.都铎带来他母亲的问候。

　　“很荣幸能够猜对这一点——敬爱德华四世国王！”珀西瓦尔也举杯，笑着喝完了杯中的酒。

　　“敬爱德华王子——哦，两个爱德华。”沃里克摇了摇头，也一口喝下杯中的麦酒。

　　门被人推——好吧，撞开，亨利.都铎气喘吁吁的站定，过了一会儿才说到：“两位阁下好——姨父，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脸因为急速的奔跑而发红，沃里克坐到椅子上，对亨利说到：“这位先生带来了来自于你母亲，玛格丽特夫人的问候。”珀西瓦尔随即拿出了一封被火漆密封的信交给了亨利，亨利收下信，轻声的道了一声谢。

　　“玛格丽特夫人还带了一些礼物给您，就在下面的马车上，待会儿我可以带您去清点。”珀西瓦尔友善的微笑道。

　　亨利.都铎愉快起来，他忍不住的笑了。沃里克没让他在这里待多久：“好了，过一段时间这位先生会带你去的，现在你先下去和你的朋友们继续打闹吧——把你的木剑抡圆点，你很快就不能用木剑了，小男子汉。”

　　沃里克拍了拍亨利的胸膛，说到：“滚下去吧，小崽子。”

　　亨利笑得露出了尖尖的虎牙，他歪头行了个不算正规的礼就又风一样的跑了下去。

　　“哇哦，都铎家的孩子。”珀西瓦尔忍不住惊叹了一声：“他是我见过最讨人喜欢的。”

　　“对都铎家抱有偏见？”沃里克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翘起了腿。

　　“这倒没有，不过作为一个拥有暴躁狂父亲和神经质母亲的孩子来说，他真是健康活泼的让人惊讶。”珀西瓦尔毫不留情的损着亨利的生身父母。

　　“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就没有和他的父母待在一起——遗腹子，母亲又被剥夺了抚养权，我倒觉得他更像是赫伯特家的。”沃里克倚在椅子的靠背上，忽然问：“有爱德华.约克的什么消息吗？”

　　“有。”珀西瓦尔听见这个问题，眼睛一亮的坐直了：“要不要猜猜？国王陛下最近的心情特别不好。”

　　“他的心情能好才是怪事，一把剑横在他的王位上呢。”沃里克嘲讽道。

　　“这可不关这把剑的事儿，”珀西瓦尔忍不住笑了出来：“克拉伦斯公爵在议会上提议国王应该娶苏格兰公主玛格丽特以借兵。”

　　“我猜他没有答应？”沃里克挑眉，来了兴趣。

　　“当然——他骂了他弟弟一顿，谁知道当时情况怎样，我不在场，不过听说克拉伦斯公爵当场就离开了议会。”珀西瓦尔又放松了身体：“唉，我们的国王总是太把婚姻当成一回事。”

　　“能够猜得到，我不该给他看那么多尊崇爱情至上的骑士小说的。”沃里克惋惜道，好像他真的把这当一回事似的。

　　“对，你的确不该给陛下看那么多骑士小说，包括格洛斯特公爵理查也是。人们说当陛下想将你的女儿伊丽莎白嫁给格洛斯特公爵时，他用的理由就是他不爱伊丽莎白小姐，所以不能娶他。”珀西瓦尔摊了摊手：“你把那三兄弟害惨了，我尊敬的伯爵。”

　　“我该感到内疚吗？得了吧，现在下去给我们的都铎先生带去来自于他虔诚的母亲的问候，我猜他现在一定迫不及待了。”沃里克站起了身，将酒杯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对面的珀西瓦尔也站了起来，顺便活动了活动身体。

　　“我觉得玛格丽特夫人给她的儿子带的会是一箱子的十字架。”沃里克猜测，珀西瓦尔耸耸肩：“我还真的不能够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