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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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记得在《哆啦A梦》完结后，他看到过一段意味深长的小故事：
在大雄老去、病重、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对哆啦A梦说：“哆啦A梦，等我死后，你就回到未来，然后好好生活”，说完大雄闭上了眼。
可是哆啦A梦并没有回到未来，而是通过时光机回到了大雄小时候，然后对他说：
“你好，我是哆啦A梦，请多指教。”
即使重新来过，我还是会选择遇见你。
忍足侑士觉得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情，每个人回首过去多多少少总会有遗憾，假如我们能够回到过去，我们总会想办法改变这些遗憾，抑或是因为害怕未知而选择重复当年的路。
在这个过程中，一定有一些人是我们不论如何也想要与之重逢的。
只是往往有时候阴差阳错，或许再无法相见了。
你不想失去某些人，拼尽全力地去保护他，但是上帝就是那么无聊地想和你开玩笑。
他就是想看你想杀又杀不了他的扭曲表情。
直到现在他都还心有余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比什么时候都快，呼吸显得笨重而无力，全身发软，有种耗尽了所有力气的脱力感。他抱着浅空坐在沙滩上，浑身发冷，连嘴唇都在轻轻颤抖着。
怀里的浅空惨白着脸，头发湿漉漉的粘在一起，一撮撮地贴着她的脸，长长的睫毛也被海水打湿了，嘴唇泛着白，一幅虚弱憔悴的模样。
他有些心疼地轻抚着她的脸颊，自发梢滴落的水珠落在她的脸颊上。
他不过是稍微离开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丫头转身就忘了他的叮嘱，慢悠悠地朝着海水深处走去。
她大概只是喜欢那种泡在海水里的感觉，所以才会走到深处去。
当他返回去时，她都已经走到老远的地方了，海水几乎都已经淹到了她的胸处，而她还毫无知觉地继续朝前走。
他吓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匆忙地扔下手中抱着的西瓜，大步地朝她奔去，海水一点点地蔓延过他的身体，拍打着他。匆忙间他呛了几口水，嘴里全是海水苦涩的味道，游到最后他在水中几乎都站不稳了，而当他看到快被淹没，已经近乎于漂浮在水中的浅空时，他一咬牙，拼尽了全力奋力朝她游去，一把将她抱住。
然后简单粗暴地拖着她往岸上游。
哦，他居然放心地把浅空一个人落在那里。
这大概是他做的最蠢的事吧。
这就是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被怀里这个傻丫头吓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想发火但是一看着她一幅造孽兮兮的模样，就只能把怒火往肚子里吞。
周围人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弄得他浑身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有些费力地托着浅空的咯吱窝将她抬起来，抽出背包里准备好的毛巾，草草地帮她擦干头发上的水渍，然后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拉着她回旅馆洗个澡。
结果第二天浅空还是得了小感冒，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打了个喷嚏，然后坐直了呆呆地望着他。
尽管昨天一回来就给她洗了个热水澡，也拿了毯子让她盖着热乎乎地睡了一觉，但是也依旧没有逃脱感冒的命运，幸而不是什么严重的感冒，去临近的医院开了些药，吃了也就好了。
虽然这么想确实有些不厚道，但是浅空打喷嚏的模样确实傻萌傻萌的，会红着鼻头，扁着嘴，缩着脖子像企鹅一样。
因为害怕浅空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人的事情来，他决定提前回东京去。
在发生那件事的第二天，他带着浅空去药店买了药后，回旅馆收拾好东西提前退了房离开了。
那时候离开学还有几日，他回到家后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在照顾浅空的空隙，偶尔会去附近的街头网球场打打网球。
而浅空则还是整天待在家里，坐在屋檐下捣鼓她的画。
他想要不是出去那几天他们没有带画具的话，她大概早就开始画了吧，待在房间里，默默地画下一笔笔。
他不明白浅空为什么独独选择了画画这项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得到他人认同的路，明明在小时候她也很喜欢跟着电视里的舞蹈演员跳舞的。
她现在只要没人拉着她四处晃悠，就绝对会选择在屋檐下坐上一天，静静地调颜料，上色。
夏日的油画颜料干的快，所以她能在第二天接着画。
浅空这些年画了很多画，绝大多数都是放在大阪家中的地下室里保存着的，东京也放着几幅。当初他不知该如何保存这些画，还特意询问了认识的一位画家，又在网上查了查。
虽然他还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还是尽力去做了。
浅空现在已经习惯了东京的环境，但偶尔还是很反感他把她带出门，尤其是在人多的夜晚。绚丽的霓虹灯，拥挤的人群，总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恐惧。
所以相比起喧闹的夜晚，她还是比较乐意在白天去公园待着。
虽然天气热到让人受不了。
晚上的时候他会待在屋檐下陪着浅空画画，捧着一本小说躺在地板上借着灯光，闲适地看着书。
浅空坐在一旁，一笔一画的，朝着那张几乎空白的画布上涂色，如同朝阳般绮丽的橙红色。
他思索着浅空是不是准备画一幅暮日。
然而可惜的是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浅空没能完成那张画。
有一日晚上他带着浅空去附近的公园荡秋千，那时正值晚饭时间，公园里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在遛狗的老人，黄昏残留的余光浅铺在大地上，影子被拉得老长，青草摇曳着，蝉鸣仿佛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的一般。
浅空抓着绳子，坐在老旧的木板上，前后晃着脚，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后轻轻晃动着，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裙子，背后系着大大的蝴蝶结，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摆动。
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偶尔在她望向他的时候去推她一下。
浅空喜欢这样来回晃荡，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摆，她会舒服地闭起眼，享受着那种惬意的感觉。
他就微笑着。
后来来了几个小孩，他们在一旁的沙地里堆沙，其中有个小孩时不时抬起头来看向这边，一脸渴望地看着在秋千上欢快玩耍的浅空。
他们堆成了一块粗糙的城堡，然后另一旁的小孩在打闹时一不小心踩中了那块城堡，其中的一角轰然倒塌，原本完整的城堡就这样缺了一块。
有一两个孩子“哇——”地就大哭了起来，宛如嚎叫一般的哭声在这片空地上响起，而其中一个孩子更是直接上前给了那个不小心破坏了他们杰作的孩子一拳。
忍足侑士在一旁看得眼皮一跳，大概也是想起了自己年幼时也曾这么霸气地上前给过别人一拳的时光吧。
也只有那个时候的人会如此直白地表达了吧。
生气就是生气，愤怒就是愤怒，喜欢就是喜欢，直白而不加掩饰。
那场事件的结局是双方家长来了，这才得以阻止越演越烈的争斗，虽然小孩子间打架并不会有多大的杀伤力，但总有意外会发生。
几个家长分别领着自家的小孩互相道歉，就算是和平地解决了。
索性并没有人受伤。
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也喜欢打架，其实也算不上喜欢，只是那时候还不懂的收敛脾气，所以才会那么张狂而愤怒。
总觉得该一报还一报，别人动了自己的东西又怎能简单的善罢甘休。
浅空依旧坐在秋千上，还未停止晃动的秋千带着她来回晃动着，只是弧度渐小。她望着那边一直看啊看，将那场闹剧从头看到尾，期间或许对上过那个小男孩渴望的眼，估摸着她也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
歪着脑袋，单纯地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如果自己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就好了，如果自己想保护的一切都能保护就好了。
如果什么都可以不失去就好了。
如果一切都如自己所愿就好了。
可是上帝哪儿会有这么好，让你事事顺心，他只是个观剧人，只在乎这场戏是否精彩。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Chapter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