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之猗猗》苏故

5、终章

　　五皇子最终被证实参与了追杀九皇子一事，被贬为庶民。三皇子征讨北疆时不听楚郡王的劝告，大意轻敌，中了敌军的埋伏，重伤。九皇子重伤初愈，不宜操劳，交出了京都守卫的兵权，在京郊静养。在这场皇位争夺中，最后胜利的看似是九皇子，可是楚非知道，笑到最后的其实是高坐龙椅上的那一位——楚家真正效忠的人。
　　朝中一直以为我是三皇子一派，殊不知，楚家效忠的永远是皇位上的那一位。圣心难测，只有站在圣上这一边，才能保楚家一世长安，这一点，父王在我十岁时就让我看清楚了。
　　当年，裴清正是翰林待诏中最有可能出任宰相的，可是裴清正很是看好九皇子，统御之术在于制衡，那一位不放心看着九皇子的势力逐渐壮大，遂命我除了裴清正。谁知五皇子暗中做了手脚，最后捅出来的却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那个时候我还只是在幕后为皇家做事，一个小小的郡王世子根本说不上话！那几天我几乎是昼夜不眠，满脑子都是兰猗在我面前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她那么小，那么单纯美好，哪里知道皇权争斗的残忍血腥呢？我一向出手不留余地，再加上五皇子做的手脚，哪里还有裴家的半点生机？
　　最后无奈之下我只得擅做主张，亲自去了趟裴家，向裴清正说明来意，劝其自尽，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为了保全兰猗，我和那一位做了交易，与三皇子交好，让三皇子和五皇子一直相斗相争。等我把事情处理好后，我的兰猗却不见了。
　　梨城，那一次我为了配合三皇子和五皇子暂时联盟，亲自赶到了梨城。说是联盟，不过是用安抚一个青楼名妓的表面做派来让两家都相信各自的诚意。虽然蠢笨了些，倒也实用。五皇子成功在我身边安插了一个他的人，我也能通过梨夜和五皇子的通信了解五皇子的动作。各取所需罢了，端看谁的演技更胜一筹。
　　最最值得庆幸的是，在那里，我见到了我的兰猗。五年不见，她出落得愈发端雅秀致。可是，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我承认那一刻，我嫉妒得发狂。但是我忍耐下来了，朝中宫中还有许多事，我想肃清了这乌烟瘴气的朝堂宫闱，再把她接回来。我查到那个男人居然是江湖上神秘的“凤隐”之主，而且还和小九联手了。那个男人把梨夜推给了我，即使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想娶梨夜。去他的联盟！
　　裴清正已经死了，威胁不到任何人，我交出手中一半暗桩势力，把我的弱点袒露在那个人的面前，那个人终于同意给裴清正翻案。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把她娶了回来，那天洞房花烛，是我一生中最得意的日子，虽然兰猗的心中可能还没有我，但我相信日久见人心，她一定会重新接受我！
　　五皇子终于垮了，三皇子也成不了气候，九皇子也交出了大半兵权。我精心准备了一个惊喜给兰猗。之前我欠下的，我会一一补上；之前我没来得及参与的你的生活，我会一一参与。兰猗，等我。
　　那一掌打在我的胸上，我的心却在滴血。我看见暗卫围攻她，明明武功不错的她却被打得措手不及，那是血，那是兰猗的血啊！我想喊停，可是发不出声音。回到府里的时候，我想叫人去给兰猗医治，他们却以为我是想处置她。他怎么舍得处置她！
　　“我不想见你。”虚弱的声音，苍白的脸色，单薄的身子。楚非，我为什么会相信你的话？我宁愿没有回来，这个令我心如死灰的地方。“如果你是来杀了我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想死在你的手里。如果不是的话，放我走。”
　　嘴里说着最决绝的话，那一双曾经柔情满溢的眸子也是死水无波。
　　“你真的这么恨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孩子流掉了，兰猗，你就这么恨我？就这么喜欢你的公子？即使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的心难道只给了你的公子？楚非想不明白，心痛得令人窒息。
　　我们之间，是不是除了那五年光阴还错过了什么？那一年的错过是不是无论我用什么也弥补不了我们之间横越的万水千山？
　　人生若只如初见，最难不过是人心。
　　今夜，月圆，无星，无风。兰猗，你的公子来过一次，但他只要走了梨夜。兰猗，你看，他爱的不是你。可是他居然还想悄悄也带走你，真当我楚郡王府无人吗？
　　今晚你会和他走吗？
　　我们之间曾经有爱的吧？
　　门外月凉如水，门内青丝染霜。
　　爱不能，杀不得，放不下，恨也晚。
　　兰猗，我该放你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