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小白》岭风

5、常态或是孤独

　　后来一个人在清河租了一个小单间。
　　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过年。细细数来，期间我出过一趟差，和皓皓泡过两次酒吧，和一凡约过几次晚餐，因为居住环境的问题生过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几天，虽然差点一命呜呼，但没有告诉任何人，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都说人生需要一个人承受孤独，大概是因为在孤独的时候人们能够静下心来思考、沉淀，一个人逛的时候，感觉整个北京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大街小巷，无不是我孤单的游魂，这大概和季节有关，冷冬的环境和浮华的背景同样让人不寒而栗。又有时候，北京是一个能够让人在欲望与梦想里颠沛流离的圣地，心中坚持着这样那样的理想，这样那样的成功像广告一样铺天盖地振奋你的大脑，冷冬的环境又变成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完美诠释，奢华的北京不就是那看得到的圣地之光吗？
　　后来，想法越来越多最终一发不可收拾，想着乱七八糟的问题头疼不止，想着什么是生命的常态，什么又是该有的生活。我并不是因为一凡而感到如此沮丧颓废，也说过一凡和我说分开住的时候我还是很坦然，而是想着想着，想到和一凡住一块也没有多么的好，也没有多么的不好。想着想着，想到不联系子歆也没有多么的有所谓，也没有多么的无所谓。想着想着，最终脑海浮现出丑陋的自己。
　　在这里，我想我有必要对过往做一个简单的澄清，对杂乱琐碎的生活梳理利索，一个多情的双子俨然华丽变身成眼中容不下任何违和存在的处女。我在责问自己，是否应该对一凡或者其他亲近我生活的人们，宽容大度、极力讨好一点；是否应该对我爱的和爱我的子歆以及方小白，随性放纵、得过且过一点。
　　我不停地回想过去，觉得在面对亲近之人的时候，他们和我一样执拗，从来自以为是地不肯放手让对方去选择，而总是看似无私地为对方想好，以至于越亲近越害怕，越熟悉越疏远。
　　我不停地回想过去，觉得在面对现实的时候，子歆并没有我这么能够狠下心来，无数次他让我去赣州，我做得到一如既往地拒绝去见他，而他却做不到不来北京找我。又比如我在大连出差的时候，子歆让我去赣州，我每次都能一如既往的不悦，而他却做不到一如既往的向我道歉然后传来轻轻地抽泣声。
　　我不停地回想过去，觉得在一段时间里，因为内心得冲突被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最终敌不过逝者如斯，葬送了子歆的梦。一个我几度告诉自己北京是我的梦，同时它还承载着家人朋友的希望，即使痛苦挣扎也要坚持到底。那样的声音从未断绝，却几经折腾奄奄一息。另一个声音洪亮如十八九的小伙，他告诉我北京不是我的梦，现实即将把我打趴，身体和灵魂都在趋于堕落。懦弱平庸、敏感自卑、刚愎自用、缺乏担当，这些都是深埋在我骨子里挥之不去的暗流，这些注定了会葬送我的梦。这样的声音像是从深深的谷底发出，安静绵长，却又震撼人心。
　　是夜，意外地收到子歆的消息，消息很短：分手吧，我找到了爱我的人。我们终于成了熟悉的陌生人，我并没有过多的难受，反而觉得一阵轻松，我所有给不了的幸福、所有兑现不到的承诺此刻也可以暂时放下，我想孤单也许会让我变得成熟和优秀，在我没有准备好之前，我希望一如既往如此这般享受生命的常态。
　　我温柔一笑，没有闭上眼睛，没有徐徐站起，就这样吧。或许这就是生命的常态，此前孤单，此刻孤单，此生孤独。